“那便好。”大當家淩聲道:“抓緊熬藥去,他醒不來,你也别活了。”
醫師連夜取了藥去熬,愣是眼睛都不帶眨地熬了六個時辰,在第二天午時将藥給人服下。
一來一去折騰了一整天,據說牢裡的人都醒來了,嚷嚷着放他出去,可這床榻上的人還未醒。
大當家昨夜輾轉反側,一夜未眠,腦子裡想的隻有那一張臉,他在午時又來到了這間房外,醫師喂好了藥出來,連忙回複道:“藥都給那人喂下去了,就是喝進去的不多,看他是否會醒了。”
“行吧,你仔細看着,别叫人死了就是。”
醫師巴不得這人趕緊活過來救自己一命。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再次把脈發覺那人脈搏已經平穩些許,醫師才松了口氣,拿着這免死金牌去給當家的彙報。
彼時大當家正與師爺和一衆僚屬大快朵頤,見醫師匆匆而來,作樂的人被掐了聲,曲樂之音也小了下去。
“那人脈象已有好轉,醒來指日可待。”醫師戰戰兢兢回答,生怕當家的不滿意這後果。
大當家揚頭飲酒,随即将酒壺一扔,彭的一聲,酒水飛揚,他拍拍身站起來,“我去看看。”
沒人敢說話,師爺捧場道:“我也去,瞧瞧這美人如今成何模樣了。”
于是三人原路返回,那屋子稍微偏僻一些,七繞八拐總算到了。
三人到時,恰好裡屋傳來一聲輕響,随後,窗戶被人從裡推開。
那人纖瘦孱弱,病弱撫柳,一身粉衣美的驚心動魄,此時有風吹來,吹亂了三千青絲。
三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大當家一眼便跌進了那雙眼睛裡。
丹青似玉,美人如玉。
應來仙眉心微皺,目光流轉在三人身上,他不知自己如今身處何地,于是裝聾作啞,等着外邊的三人開口。
“醒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醫師,畢竟事關他的性命,一見人都醒了,便知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大當家率先推開門走進去,近距離看後,更覺得這人面如谪仙,氣質出塵,漂亮得不像話。
于是應來仙便瞧見眼前這滿身肌肉的壯漢開了口,聲音還有些結巴,“你……你醒了。”
這不擺明的事兒嗎。
應來仙笑了笑,他臉色很白,連唇色都很淺,那大當家看得仔細,沒錯過這次笑,不等人開口已經被迷得五迷三道。
“閣下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隻是不知此處是何地?閣下又如何稱呼?”
大當家揚手擋住了師爺正準備的回複,自己說道:“這是龍虎幫,我叫伍龍,我的人在山下撿到的你,瞧你長得不錯便帶回來了。”
倒是個誠實的,至少把想法都說了出來。
應來仙遊刃有餘地應付,“在下姓談,多謝幫主救命之恩。”
“原來是談公子。”伍龍輕咳一聲,學着應來仙說話的語調,道:“你身子怎麼樣?可還有什麼不适?”
學起來像剛學說話的三歲小孩。
“已經好多了。”
師爺雙手報臂看着他,“你怎麼會暈倒在山下,如此重的傷,若不是我們當家的人善,恐怕你已經兇多吉少了。”
這道理是真的,應來仙也明白自己如今活着是個命數,便直言道:“遭仇家追殺,跌落山涯,許是被河水沖到這個地方的。”
霧州連通四方,河水能達也實屬意外。
“仇家?”伍龍面露戾色,“又是下毒又是追殺的,這得是深仇大恨吧。”
“确實。”應來仙作出傷神的模樣,“上一輩的恩怨,終究是我這一輩的來還。”
伍龍見狀,心疼極了,“沒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留在這裡,我斷叫他們找不到你。你餓了嗎?快,吩咐下去,給這位公子備上上好的酒菜。”
應來仙不動聲色聚了一下内力,下一刻,五髒六腑作痛,一時半會是不能用武了。他咽下口中腥甜,作勢頭疼坐下,不經意間問:“不知當家的可否瞧見與我同行之人?”
伍龍神色怪異,“就是那個穿着一身金衣的人?”
“不錯。”
伍龍眉梢微挑,打量地目光令應來仙十分不适。
師爺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似乎是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見是見着了。”伍龍臉色變了變,似是打聽地開口:“他身上半分傷都沒有,倒是你,我可是把千年人參都用上了。”
應來仙不明白他的意思,以為他是想強調救自己花了多少價錢。
“我賠給大當家。”
伍龍擺手道:“不用,我隻是想知道,你費盡心思救他,他是你的情郎嗎?”
應來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