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為什麼一位長相如此俊美端莊,打扮則像是一位寬和禁欲的神父似的青年會和《YMCA》這種強而有力的歌聯系在一起。
他和某個喜歡吃麥記喝可樂的金毛胖子有哪怕一丁點的相似嗎?沒有!
這簡直就是對美男的亵渎。
——咳,嗯,當然,回到正題。
歌和人的氣質風馬牛不相及,這其實隻能算是次要的問題,因為首要的問題是,她為什麼會突然聽到這首歌?
瑞秋覺得能夠聽到這首歌的人應該就隻有她自己,畢竟身邊其他人都還在專心緻志地聽着知更鳥小姐的宣講。
哪怕知更鳥小姐的粉絲們着實狂熱,但也不至于真的做到了風聲雨聲聲聲不入耳,除去知更鳥小姐之外的一切都被屏蔽在了他們的世界之外這個地步。
瑞秋輕輕戳了戳一旁的蒙塔娜,小聲問:“學姐,你剛剛有沒有聽到音樂聲?”
蒙塔娜驚訝地轉過頭:“什麼音樂——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說知更鳥小姐的嗓音曼妙如同這世界上最動聽的歌曲對吧?我懂,能理解,第一次親眼見到知更鳥小姐都是這樣的,你可以更坦然一點,像我,我就隻會承認自己是知更鳥小姐的狗。”
瑞秋:“……”
瑞秋:“好的。”
現在她确定了這一屋子知更鳥小姐的狗都沒能聽見剛才那一段突然響起的音樂——那麼,問題要麼出現在那位星期日先生身上,要麼就出在她自己身上。
瑞秋:…………
前面那種可能性還是先排除掉吧,按照蒙塔娜的介紹,這位星期日先生是匹諾康尼絕對的精英,是一位溫和善良的好人,是一位體貼所有人的紳士,他絕不可能是個沙雕。
但她可以是。
而且,這首歌還是來自她穿越前那個世界的。
後續的宣講會,瑞秋都沒能聽得很認真,她滿心想着自己這是怎麼了,别不是因為和匹諾康尼這個充滿憶質的世界犯沖吧?
她現在的情況,可實在受不起退學之後再複讀一年啊!
就這麼憂心忡忡着,瑞秋沒什麼精神地完成了測弦考試,并不怎麼出意外地被放進了築夢學院——畢竟她這麼多年來也沒能發掘出自己賺錢的天賦,同樣的,她也沒那麼擅長唱歌跳舞。
在确定了學院之後,瑞秋有些勉強地對已經覺察到了她情況部隊的蒙塔娜笑着說:“感覺有點耳鳴,學姐,校醫務室怎麼走啊?”
蒙塔娜笑着說:“這邊,其實挺正常的,很多人在第一次接觸憶質的時候都會有點不太習慣,讓調律師幫你看看、共鳴一下就好了,很快的。”
初次接觸憶質的學生數量還真不少,瑞秋坐到小小的黑色皮椅上,聽從那位幹練的天環族調律師所言,擡頭看向對方的眼睛。
恢宏神聖但是虛無缥缈,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瑞秋聽出來了,這是《諧樂頌》。
每個家族的成員都需要會唱的曲調,歌頌希佩主母的光輝,表達歌唱者對于普世同諧的向往。
她眨眨眼睛,沒感覺到什麼變化,但是那位調律師帶着幾分工作過度的疲憊,對她說:“好了,回去吧孩子,你很快會發現夢的世界和現實沒什麼兩樣。”
瑞秋想再确定一下:以後我不會在耳邊突然聽到上輩子的曲子了嗎?
但是那位調律師已經對着後面一位學生招手:“來吧。”
她隻能現行離開。
*
或許她确實隻是第一次接觸憶質以至于那些被積壓在身體深處的古老記憶翻湧上行,又或許,是那位家族的調律師水平超然妙手回春——總之,之後有相當的一段時間,瑞秋的校園生活過得非常安然。
她和每一個土木人一樣出入圖書館和校園内為這些築夢人準備的工地,兢兢業業地學習理論,學習哪怕穿越都逃不掉的高數,将賽博打灰和賽博搬磚的技巧吸煙刻肺……
好消息:夢中世界的土木工程不需要頂着飛揚的塵土抱起沉沉的鋼筋;
壞消息:哪怕是在夢中的世界,土木……不是,築夢也是非常需要實習實踐的行業。
而且,這實踐的資格還需要盡量争取。
“隻有在大一的時候,就已經擁有了實踐經驗的人,到大二的時候,你們才能夠被那些知名的築夢師小組挑選成為實習築夢人!”
講師在台上大聲地鞭策着這群大學生卷起來,瑞秋對于這番話背後的道理雖然嗤之以鼻,但是奈何此時的她是個窮鬼,倘若不卷就隻能淪落到一口面包一口白水,或者幹脆是被這個紙醉金迷的夢境世界掃地出門的結局。
天要人卷,人不得不卷。
是命,是這不公正的命讓她卷的!
瑞秋的成績不錯。
她穿越前接受的教育讓她有機會被培養出了不錯的審美水平,而她穿越後的努力則讓她養成了自律的學習習慣,因此在其他學生都還沒有收心的第一個月學習過後,她在考試中表現得相當不錯。
她有資格參加實踐面試,為此,蒙塔娜還特别興奮地提前兩個小時給她上了個看起來更精神些的裸妝。
“加油啊!”她用梳子和吹風機将瑞秋的長發卷得更整齊了少許,“用不着緊張,你的成績一直很好,不是嗎?他們不會找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選。”
瑞秋做了個深呼吸,在吐出那口濁息的同時,将心髒也壓到她所能壓的最低處:“謝謝學姐,我會加油的!”
事實上,瑞秋也覺得自己是最佳的人選——她的成績表現相當好,也不是會在面試上瑟縮的内向i人,穿越之前在大四的春招和秋招中都積累了不少經驗……總之,此時上号的是一個經驗已經堆到了lv.99的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