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端午,人們陸續返工。種田的繼續下田,鎮上務工的一大早就趕去上工。
春水今兒又被熱醒了。
拉開帳幔,頂着一張濕漉漉的臉慢悠悠穿衣洗簌。
走進廚房,随手撿個粽子剝開綠葉咬下去,嚼着鹹香糯米,對文桂芬抱怨起來:“好熱啊娘,入了夏我就沒睡過幾次安穩覺……”
“改天娘給你做套新的短内衫,穿着睡舒服些。”
春水搖頭,小聲嘟囔:“不是衣服的問題……”
沒有風扇也沒有空調,這是要她熱死在古代啊!
文桂芬笑道:“那是啥問題?那你打開帳幔睡吧,透透氣。”
“不要,有蚊蟲!”
“那你就熱着吧!”
“娘——”春水苦悶喊出聲。
“叫娘也沒用,快點吃,我給你捆點粽子一會帶去醫館。”
吃完早飯,春水坐上牛車,和兩個哥姐一起去往鎮上。
拎一大串粽子踏進醫館,孫白芷忙上前迎她,言語中滿是關切:“師妹的腿傷可好全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春水沒心沒肺笑道:“好全啦,多虧師父送的藥方,早就活蹦亂跳了。”
“喏,從家帶來的粽子。”
孫白芷見她真沒事,心放了下來:“成,午時就吃粽子。讓我也嘗嘗師妹家的粽子是啥味兒。”
兩人笑談着進内院,春水換好素袍後,去前院跟師父身後學習。
這兩日她已經把醫書中的望聞問切爛熟于心,配合實踐能學更快。
孫清方附身讓病人張嘴伸舌,對春水道:“舌色淺白,舌苔黃膩,此為氣虛濕熱。”
又對病人說:“說句話看看。”
病人道:“就這樣可以嗎?”
孫清方點頭:“發聲自然清晰。”
“午後或入夜時可有身體發熱,口幹舌燥、胸悶氣短等症狀?”
病人點頭:“有發熱,常出大汗,一覺醒來被褥濕大半。口幹有,胸悶……沒有。”
孫清方又問了幾句,得出大概病因,開始上手把脈。
春水學得認真,在師父指點下給其他病人試着把脈。
左手左側腕代表心肝腎,右手則是肺脾腎;浮脈浮而有力為實,浮而無力為虛,緩脈來去遲緩松懈,多于脾胃虛弱或濕證……
學到午時,暫停休息。
春水扭扭手腕,走進内院藥材房蹲孫白芷旁邊,拿起一片何首烏左右打量,看似随意地問:
“師姐~咱們醫館這麼多藥材總不能全自己摘的吧?”
孫白芷正埋頭分理藥材,聞言笑道:“怎麼可能,當然會去藥鋪收購别的藥材,靠自己采這醫館都不曉得還能不能開下去咧!”
“也是噢。主要我沒瞧見鎮上哪有藥鋪,一直以為藥材都是醫館自己挖的。”
“咱鎮上确實沒有,要去隔壁鎮。那有條全賣藥材的街,咱醫館和進街第二、三間的藥材鋪子有生意往來,日後你若是想買啥藥材,直接去那兩家鋪子買,報我爹的名字上去給你算實惠價。”
孫白芷頓了頓,“不對,也不用這麼麻煩。你有需要的藥材直接從醫館拿,同我爹知會一聲就行。”
春水明眸帶笑:“好呀,有需要我就說~”
孫白芷擡頭望望窗外天色,起身拍拍手裡的草木屑,環上春水的腰往外走:“走,吃粽子去。早點把這粽子吃完,如今這天氣怕是留不到第二天。”
吃過午飯,春水再次投入實踐學習中,跟着師父問診把脈。
……
日暮時分,春水和師姐師父告别後,小跑跳上牛車離開醫館。
待醫館一天都在學診脈,隻學到一點皮毛,更深的還要靠日後的積累。學醫這事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的,真是這樣滿大街都是神醫了。
在牛車即将開進回春山村的小路,春水猛地想起還有一事沒做,她忙喊道:“爹,先别回去,去隔壁鎮!”
坐她旁邊的秋燕疑惑問道:“去隔壁鎮幹啥?”
“去賺錢。”春水丢下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便不開口了。
秋燕和眠知非面面相觑,都沒明白小妹想幹啥。
算了,等到地方可能就懂了。他們不再糾結,甚至有些期待春水到那邊怎麼賺錢。
牛車大概走了半個時辰開進隔壁高坡鎮,問了路,又走一炷香時間才到全是中藥鋪子的街。
春水走進第二間藥鋪,上下打量一番,規模挺大的。四周充斥彌漫濃濃藥材味,她習慣性分辨其中成分,勉強聞出黃連、人參和薄荷葉這三味藥。
掌櫃一見來人,忙迎上前:“姑娘想買什麼藥?不是老朽吹噓,我這鋪子賣的藥可是整條街最全的,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