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多謝小哥。”春水掀開車簾跳下去,伸手幫扶了一下三嬸。
三嬸站定,仰頭掃視一圈,歎道:“哎呀呀,這就是縣城啊,真夠壯觀的。”
“你呀就是見識少,别露出這表情,一會叫人看了鬧笑話。”眠連滿緊跟下車。
黃雪花瞪他:“我露這表情怎麼了,本來就是頭一回來難道還要為了面子在人前裝?”
春水道:“我們先去找客棧吧,明兒是院試,來定房的人肯定多,别到時沒地過夜。”
三嬸點頭:“聽水水的。”然後對三叔鄙視的翻了個白眼。
果然如春水所料,附近的客棧基本上都沒房了,最後在人流較少的街道搶到最後兩間。
春水三嬸一間,三叔四哥一間。
出了客棧,三房夫妻倆打算去書院看看兒子,春水便和四哥在縣城裡到處逛逛。
“姑娘,百合琉璃糕要不要一份?”
春水瞧着那花形的淡黃水晶糕,忽然有些好奇它的滋味,開口問:“多少一份?”
“一兩銀子一份,一份六個。”
春水一頭黑線,頓時不好奇了,搖搖頭帶着四哥繼續逛。
“姑娘,要不要嘗嘗乳酥山,香香甜甜吃了還想再來咧!”
春水站在酥山小攤前,“多少一份?”
“三兩一份,别家可都賣五兩!”小販一臉讨好地笑着。
春水面露猶豫,扭頭看看兩側,除了她和四哥半個顧客的人影都沒有。
肯定是太難吃了才沒人來!
給自己找好不買的借口,緩慢後退離開小攤範圍。
“唉姑娘,糖人要不要一個,隻要三錢銀子!”
三百文?好像還能接受,春水擡眼掃過上方的糖畫樣品,道:“那我要一個兔子一個老虎的。”
“好好,您稍等,馬上畫出來。”
交了錢,接過糖畫時臉色一言難盡。
就兩筆的糖線就要她六百文!而且和樣品就是兩模兩樣,純純詐騙。
吃進嘴裡時甜味也是淡得出奇,千防萬防還是被騙錢了。
心裡堵着一口氣,她惡狠狠咬碎糖塊發洩怒氣。
眠知非忽然擡手指往一個方向:“小妹,那些人咋長得奇形怪狀的,又高又白頭發還是卷的欸!”
春水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個碼頭,他說的人正是金發藍眼的外國人。
外國人們在碼頭上卸貨,有些還就地擺起地攤,賣的什麼看不清。
“走,去看看。”春水道。
兩人走到碼頭,沿路逛着,滿目琳琅珠翠。
珠寶居多,其次是手工藝品和調味食物。
有人朝她們招手攬客,用撇腳的大楚語說:“黑豆……黑豆……”
春水上前一看,竟然是咖啡豆!
她蹲下身子撚起一粒細細觀察,深褐色豆粒色澤飽滿光滑,聞起來有些生澀的青草味。
攤主見她似乎很感興趣,主動開口推薦:“黑豆……牛乳……喂牛和馬,提神。”
雖然口音重,春水還是勉強聽出他想表達的意思,能和牛乳搭配,也能喂給牛和馬讓它們提神工作。
她微微勾唇,對上那雙晶透的碧綠眸子:“這怎麼賣?”
“一百文,一斤。”
春水挑挑眉,意外地又翻看兩下手裡的咖啡豆,沒想到還挺便宜。
“這些我都要了,把你這筐送我吧。”她視線落一旁的籮筐上。
“OKay!”
外國人拎起麻袋挂到秤上稱重,“八十六。”
春水點頭,翻出八兩六錢給他。
“Thanks.”
“四哥,把這籮筐背上。”
眠知非應一聲,傻呵呵當起苦力來。
春水湊到另一邊賣珠寶的地攤上,指着一對鑲金的翠綠耳墜:“多少賣?”
那攤主似乎不會大楚話,張開兩手晃了晃。
“十兩?”春水遲疑地說。
攤主點頭。“太貴了,五兩賣不賣。”
攤主怒瞪她,褐色瞳孔差點噴出火來,低低罵了句:“idiot!”
春水瞬間冷下臉,人都罵她蠢貨了也沒必要再拉扯講價。
不屑地随手丢開那對耳墜,站起身時唇畔微張吐出一詞“trash”然後甩他一個輕蔑的嗤笑便潇灑離去。
攤主顯然沒想到她會英文,面部幾近扭曲,不可置信地望着那瘦小的身影淡離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