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掌櫃鮮少被人甩臉色,眯了眯眼,險些要沉不住氣,語氣冷硬:“三十萬兩,這是高價了。”
春水不為所動。
他歎口氣:“三十萬兩不低了,普通農戶幾輩子都用不完,你賣玉女粉賣多少年才能賺到這個數?再者,妝粉這東西就是興熱一時,過兩年都出新的敷粉了,你玉女粉還有幾個人買?”
“既如此,裘掌櫃為何還要買玉女粉方子,就不怕賺不回三十萬兩?”春水反問。
裘掌櫃冷哼:“我們東家自有打算。”
“哦,”春水漫不經心點點頭,忽而露齒一笑,“那也不賣。”
“你!你怎的如此糊塗,我們東家肯買你的方子是給你臉,哼,我倒要看看你賣到幾時才有三十萬!”裘掌櫃倏地站起,一甩袖子走了幾步,想到什麼又折身,“看你年紀小不知輕重,我好心提醒你,你一沒為官親朋,二非商賈世家,沒能耐就别碰妝粉一類。有些東西不是價越低越好,更要考慮市面行情才是!”
春水蹙眉,暗自琢磨他話裡的意思,這是在變相提醒她,玉女粉得賣再高價些?
“敢問裘掌櫃東家是?”
“哼,咱們又不合作,這點你沒必要知道吧。”說完就氣沖沖離開。
春水兀自沉思,提價是不可能的,賣方子更不可能。他說這話時還帶着些警告威脅的語義,要是不按他們所期望的方向做,她不會被人搞吧?
裘掌櫃說得沒錯,她在這沒有背景沒有關系,還動了别人的蛋糕,被針對的風險極大。
春水忽然有些後悔,不如賣掉方子省去麻煩,轉念一想,有一次就有二次,賣掉玉女粉,以後還會做别的護膚品妝粉,都是要碰這塊蛋糕,都要被盯上針對。
歸根結底,她沒背景沒勢力,人家專挑軟柿子捏。
糾結一番,始終想不到萬全法,春水決定先減少玉女粉的出貨量,這段時間隻給長期合作的商戶供貨,避過風頭找到個牢靠靠山再說。
反正玉女粉都是給官府驗過貨的,有正兒八經的商證,搞她也得過官府這關。
想通這點,馬上去作坊敲打一番,讓眠雲開嚴格把控制作流程,不得有半點馬虎。
接着開始研究新産品,借此投靠一座穩穩的大山,俗話說背靠大樹好乘涼,春水深以為然。
至于要投靠哪座,她還沒想好,需派于娘子好好調查。
……
提心吊膽過了一個月,無事發生。
春水稍稍放松了些,她的新産品面膜遇到瓶頸了,各種藥材混合一起,加了水就是幹涸的粉狀,沒有形成精華液的狀态,不能浸入棉帖保濕。
還有護膚材料,這朝代的甘油還不成型,能用的就是橄榄油和茶籽油,大楚不産橄榄油,隻能去縣城碼頭與國外遊商購買,量少還貴。
最後就是包裝,這裡沒有塑料袋和鋁箔袋,怎麼打包販賣是個問題。
就在她面對小火爐歎氣時,孫清方從前院探出個頭:“春水,有位姓于的婦人找你。”
“哦?”春水驚詫,“我馬上過去。”
沒大事于娘子不會親自找她,一個可怕念頭冒了出來,心中惴惴,走出去的腳步都有些虛浮。
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春水暗叫。
瞧見于娘子一臉菜色,心裡一個咯噔,完了。
她強裝鎮定,扯出一個無力的笑:“于娘子,怎麼了?”
于娘子附耳過去:“有客人買四季春蛋糕回去吃,鬧肚子兩天,給拉成重病了,現在全家都來四季春門前潑鬧,非要賠二十兩才肯走。”
頓了頓,她掃了眼春水,有些難以啟齒,“其實兩天前就有人這麼來鬧過,我花十兩打發她們走了。今兒又來一次,我想必定有人在使壞,趕緊來請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