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英一時想不到,這個世界上究竟有什麼比數倍的權勢更好的東西,隻能暫且按下不表。
裘三刻那邊,一時難以确定他究竟參與了多少,但要是從裘振山這邊下手,裘英倒是有一個辦法。
裘振山的能力是有限制的,每次使用完之後,都會令自己陷入深重的幻覺當中。
裘振山小時候曾目睹父母被邪祟殺死,從那之後,他每次使用完能力都會看見自己被穿着父母衣服的邪祟追殺。
據他所說,他每次從幻覺中清醒,都會發現自己回到了從前目睹父母被邪祟殺死的地方。
這個過程一般會持續一天左右。而此時距離她在墓地遭遇裘笙,隻過去了不到一個時辰。
要想知道是不是裘振山在背後搞鬼,去他父母遇害的地方看看就知道了。
理清當下的線索,裘英最後看了一眼冰棺中的裘笙,神情複雜地向裘笙伸手,手指探向她粘在唇上的一縷發絲,卻又在即将觸碰之際收回。
這冰棺與刀客的唐刀類似,都是殘留着某種神力的寶器,是裘英在某次各族交流拍賣會的時候拍下買回來的,能夠極大程度地延緩冰棺内事物的腐爛速度。
她當時本來是想買回來儲存食物的,可惜裘潇灑、海波東以及一衆侍衛侍女都覺得晦氣,最後她隻能很遺憾地放在床底下封存。
沒想到會在今日派上這種奇怪又合理的用場。
她坐在冰棺邊歎了口氣,将暗格重新封閉,起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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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振山身中幻覺時常待的地方就在西雅河上遊的雪山山腳下,裘英來到此處時,四野空無一人,萬籁俱寂,除了她自己踩在雪地上的腳步聲以外,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好安靜……
裘英找了一個隐蔽又沒有積雪的樹叢藏身,靠着樹幹盤腿坐下。
打算一邊修煉,一邊等待線索出現。
然而,沒待多久,她就感到氣血翻湧,頭昏腦脹,不得不停下修煉。
她皺眉按住心口,調整呼吸。
又來了……上次在山洞裡也是這樣……
感覺心髒像是失控一樣瘋狂跳動……
五感也像是被全方面打開,無窮無盡的信息頃刻湧入腦海……
幾百裡外有鳥雀在築巢……身後往北第八百棵樹上有松鼠跳過去,松鼠的尾巴上還沾着兩顆蒼耳……
雪好冷,身後樹的呼吸好吵,自己的心跳聲更吵……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裘英皺眉,還想盡力将不适的感覺壓下,想将呼吸調整到尋常頻率。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忽然福至心靈,從身旁暴風般湧來的信息中捕捉到一絲異樣。
有人……有人在遠處走動,那種腳步,她很熟悉,就好像是什麼她認識的人……
但對方沒有呼吸,踩在林地裡,也幾乎沒有踩碎任何一片落葉……應該不是普通的人類……
對方的目标方向是……她丢棄木匣的那口枯井!
裘英當即原地站起來。
她始終覺得,那個木匣的出現應該是為了混淆她的視線。
隻要她一日沒有打開那個木匣一探究竟,她就永遠不能肯定,留在她手裡的那支木钗究竟是不是裘笙本人的。
說不定木钗就躺在那個木匣裡。
她必須現在趕過去——
裘英搖晃了一下腦袋,讓自己的意識清醒一些。
她這會兒有點感官失調,就像是驟然進入了别人的身體一樣,感覺哪兒都不對勁。
但她同時也感覺到,此刻她的身體狀态極好,若是真與人對戰,隻要她能夠保持清醒,戰力或許會是平時的數倍!
要保持清醒……
調整了一下自己,裘英飛身躍上樹梢,悄無聲息向着遠處而去。
來到丢棄木匣的枯井旁,還未走近,遠遠便看見一個人影站在井邊,身披純黑的長袍,幾乎将自己從頭到尾全部籠罩,隻露出一段被銀色面具覆蓋的下颌。
裘英停下腳步,剛想觀察一下對方,就看見一隻由血霧凝聚而成的巨大獸爪從黑袍中探出,抓向井下。
是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