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發出尖銳刺耳的滴滴聲,機械音格外冷漠,【搶救不了一點,骨灰都快揚了。】
不給池為安說話的機會,系統忽然在他腦海裡播放出一個片段。
那是熟悉的城市天際線,整個天空灰蒙蒙一片,似乎要下雨,烏雲在城市上方集結。
嗚哩嗚哩嗚哩嗚哩-
救護車踩着“滋啦”的刹車聲停在急診門口,醫護人員跑的幾乎要飛起來,滿身鮮血的年輕男人從車上推下,如果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胸口起伏。
是他自己。
池為安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胸腔中蔓延出一股無聲的怅然來。
這個時候,他才真的有了自己已經死了的實感。
在警校的時候池為安想過無數次自己日後會犧牲的場面,無一不是宏大的。
“直接送搶救室!!!”
警察和護士們推着擔架在醫院急速穿行。須臾,擔架上的年輕男人又嗆了血,明明是十分高大的人,可這會兒因為傷勢止不住的痙攣,讓人覺得他是那麼的單薄脆弱。
“不好!氣管堵住了!”
“切氣管!”
“讓開!前面的人都趕緊讓開!”
擔架終于推進手術室。
但失血過多,脾髒破裂嚴重……
池為安看着監護器上自己的心跳最終歸于一條長長的平直線。
“呼。”
小貓咪歎了口氣,有些憂愁的單爪撐下巴。
系統面無表情盯着他看了會兒,【把你爪子從你下巴上拿下來,來人了。】
有人走到籠子前,掀開籠子上蓋着的黑布往裡看了眼。
十幾隻貓瑟瑟發抖的擠在一起,它們望過來的眼神是讓人感到愉悅的驚恐和害怕。
來人樂呵呵的笑了幾聲,“這麼多啊,那成了。”
掃了一圈又有些奇怪的往角落那隻黑貓看了一眼,有些疑惑怎麼周邊的貓都擠成餅了他那兒還那麼寬。
不過外面有人喊,來人也沒多呆很快離開。
聽着腳步聲走遠,池為安終于從自己骨灰真的揚了的悲傷中醒神。
原身看來是回不去了,但讓他就這麼當一隻貓……
黑貓舉舉爪子,又扭頭看看不受自己控制的尾巴,有點抗拒。
[真的不能換個身體?]
【能。】
貓貓眼睛“嗖”的亮起來。
【前提是你完成吃瓜任務。】
好,又回到問題本質上了。
但……如果真的完成任務就能變回人也不是不行?
當代年輕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既來之則安之。
我國有句古話:來都來了。
所以……
黑貓舉起黑爪爪,[提問,我的吃瓜任務是?]
【請宿主自尋探查。】系統冷漠又不留情面。
黑貓喵嗚一聲,用喵語罵統。
【我聽得懂。】
黑貓轉轉腦袋,用爪子扒開黑布一角往外看。
屋裡的光線很暗,隻能通過半掩的大門看清這應該是個不大的倉庫。
約莫五六十平,但入目所及之處均是放着層疊在一起的籠子,籠子最上方被一大塊黑布蒙着。
雖然看不清黑布下面的景象,但池為安能猜到,不過是跟他一樣被抓起來的貓罷了。
大四去轄區派出所實習的時候,池為安曾接觸過這種案子。這些貓貓裡絕大部分都是有主的,或許是某位老人散養的,也或許是這些賊人偷偷從别人院子裡偷來的,也有家人背着主人偷偷丢掉或賣掉的。
總之,流浪貓在這裡反而占據的是少數。
因為流浪貓大多警惕不會輕易接近人類,而能接近人類還被抓起來的,都是平日裡有好心人固定喂養的,所以它們對人類格外信任。
卻沒想到這種信任最終害了它們。
想必貓貓們直到死都不能明白,明明自己什麼也沒做,怎麼這個偌大的世界就容不下它們了。
池為安看着面前這些驚恐的貓咪們,心中有些難言。
身為警察,他不能有明顯偏向,國家沒有寵物法,他隻能以那些人偷盜私人财産方向去批評,去譴責。
但作為一個人,他對這種事深惡痛絕。
既然系統不說要怎麼吃瓜,那就先把這群貓救下來吧!
作為警察不能放肆,但身為一隻貓!他拯救同類怎麼了?!
就算他把天捅破了他也隻是一隻小貓貓罷了!
小貓貓能有什麼錯?
黑貓貓摩拳擦掌。
正巧有人打着電話走進來,他趴在籠子角落,一邊往外看,一邊思考要怎麼帶着貓貓大軍們逃離。
在逃離之前他是不是應該開個貓貓大會?
外面打電話的人越走越近。
“是,已經安排好了,到地方了那邊就會來接貨。”
“老大放心,僞裝的很好,絕對不會被條子發現。”
嗯?
正在思考的貓貓瞬間清醒過來,低頭一看,就見那人打着電話已經走到了他面前來。
男人長着一張憨厚老實的臉,隻是擡頭看過來的時候,眼裡偶爾露出幾分陰狠。
普通偷貓賊會喊警察叫條子嗎?
還有,僞裝什麼?
來不及多想,男人忽然一把掀開蓋在它們上面的黑布。
本就驚恐的貓貓們緊張的尖銳大叫,張嘴哈氣,試圖恐吓這個男人。
池為安見男人朝外面招手,“先把這些拿去加工了。”
我湊?才重生又得死?
這也過于迅速了吧!
來不及多想,就有人上前将籠子提起。
池為安還在想這個加工是把它們剝皮打碎制作成某些肉類流入市場呢?還是要它們的皮毛拿去賣。
從這個倉庫到另一個房間不過幾步路,一進去他就聞到了某種異常難聞的刺鼻的味道。
有點苦,像是某種沖劑。
也讓池為安一下子警醒。
這不是一起普通的偷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