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斛這人從不會多嘴說什麼,今日她竟親自來找,自然是有了些眉目的,若邶軍真是佯裝退兵實則埋伏伺機搶占源城,那可就糟了。
“殿下,此事隻怕有詐。”姜旒一時間又覺着自己是過于焦急了些,來時又沒拿出什麼線索證據,也不知道胡皎會不會以為她多慮。
胡皎聽了姜旒這一句話,原本腦中還想着方才那個官員進言的事兒,應對之策還沒有出,就被姜旒這句話猛的澆醒,他暗暗怪自己怎麼忽略了這麼一件大事,原本混亂的思緒隻在幾息之間就清晰起來。
姜旒看着他的模樣,面不露色似乎在想着什麼,一時怕胡皎說她多想了,正想再說話,仲吾凝重沉了一口氣。
“我來也是為了此事,之前我就派了人盯着,果然那些邶軍确實退回,卻在當夜又隐藏了蹤迹埋伏在了源城西門之外,我想他們在等一個時機,今夜隻怕有變!”
姜旒暗暗松了一口氣,好在師叔留了個心眼,這些時日她一心忙着謝錦書那邊的事情倒是沒有在意這一層,否則她還真怕胡皎覺得她多慮了。
“瑞王殿下,上将軍求見!”門外傳來侍卒通報聲,隔着門隻覺聲音悶悶的,語氣裡卻聽得出有些焦急。
胡皎和姜旒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凝重之色,胡皎道:“快快有請!”說着那侍卒已經開門将謝錦書引進了書房,她此時一身簡便衣袍,瞧樣子是來不及裝扮急急過來的。
她一見胡皎,嚴肅的的面容隐有幾分焦灼,在看見胡皎之後好似是暗暗松了一口氣。
她上來就抱拳跪地:“還請殿下罷宴,我在門外看見了袁惟,此人是劉穩的副将,想來是當日殿下攻城時出城投靠了計博,想來我們一直找不到的布防圖,興許是被他帶出了城。”
謝錦書說完一時間有些後悔,她當時不過在府裡待的有些悶,便想着出去瞧一瞧手下的将士們,恰巧就看見了裝扮成百姓在城門外晃悠的袁惟。
當時也沒想着要将袁惟捉來,怕打草驚蛇,便就悄悄下了城樓直奔王府來了。
“謝将軍不必驚慌,快快請起。”胡皎看出謝錦書臉上的焦色,出言安撫。姜旒便起身去扶地上的謝錦書,順便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罷宴隻怕是來不及了。”姜旒将謝錦書按到旁側的座椅上,謝錦書一聽姜旒這話急的又要起身,便聽得姜旒道:“我們不如将計就計。”
謝錦書那顆七上八下的心頓時就靜了下來,目光一一從面前三人的面容劃過,這樣子想來是已經知道了。她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
記得以前她和劉穩禀報這些,劉穩說的都是她太過憂心,自己已經求過神拜過香,讓自己不要擔憂。
一時間有人聽了她的話還是讓她有些受寵若驚,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好像自己做的一切都有了意義。
“那各位可有什麼應敵之策?”胡皎看着面前三人,目光最後落在了謝錦書身上。
姜旒簡單的說了一下如今的情況:“西門外有文都和紹城的兵馬設伏,恐怕就想借着今日源城設宴,城上守軍虛空,借機攻進源城。”
謝錦書沒想到姜旒毫無隐瞞,一瞬間似受到激勵,立即抱拳請令:“微臣想向殿下讨一支令箭,我為主帥,定取計博項上人頭來見。”
胡皎道:“謝大人不必焦急。”說着看向姜旒,清澈沉靜的眸中似有笑意:“旒兒說将計就計,是怎麼個計,請講當面。”
姜旒深吸一口氣道:“今日不必罷宴,反而是越多人知道越好,我們務必要給邶軍一個錯誤判斷,就是城上少人,讓他們放松警惕,現下立即派人從西門出兵往後包抄,如此,斷了他們後路。”
仲吾暗暗點頭,姜旒這丫頭鬼點子多,卻也是拔草除根的果斷。
謝錦書一聽十分贊同,暗暗又高看了姜旒幾眼,她原以為這位季大人是胡皎身邊的皇親國戚,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謀略。
她在心中又規整了一番,她歸降胡皎至今還沒有立過戰功,胡皎已經封她為上将,賞賜良田宅院,金銀無數。她知道今夜正是一個證明自己的好時機。
三人一時間也被謝錦書身上這股熱血感染,胡皎滿意點頭:“如此就命謝将軍您為主帥,文非大人為副帥埋伏在城内,隻等邶軍一有動作便開城迎敵。”
說着高聲道:“來人,去請仲将軍來。”說着外頭的侍卒接了急令離開。胡皎沒有聚集文武是因為如今才剛剛拿下源城,此戰緊要,他并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仲吾暗暗點頭,怪不得姜旒會選他,這小子如此細心有謀,實乃帝王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