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吾看了姜旒一眼:“這是,陸家兵符?!”胡皎也有些愣住,别看這小小一枚玄鐵令,這背後代表的可是陸家身後的千軍萬馬!
姜旒微微點頭,謝錦書心上一松,看來他們可以很快就啟程去宛城了。“季大人,有什麼計策。”
姜旒搖搖頭,目光轉向胡皎,畢竟上次自己勸胡皎聽文煥的計策,兩人因此鬧了些不愉快。
她道:“此事還得由殿下定奪。”胡皎心上一緊,姜旒這麼說,隻怕是和聯姻有關,面上有一瞬的僵硬。
胡皎壓下心底的不适,請教道:“師姐請說。”
姜旒這才點頭,将桌面上的玄鐵令拾起:“這令是陸廷延給我的陸家的一半軍馬調配權。”胡皎心口一涼,這事情,怎麼又扯上了陸廷延?
姜旒看着衆人道:“陸家大房與二房的争端,各位應該都知道一些。”謝錦書和仲吾都點頭,這兩房不合倒是事實。
姜旒點頭微微坐直身軀,唇角一抹冷笑:“殿下隻要和文家聯姻,再提拔陸廷延的勢力,陸家家主的緊逼之勢,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謝錦書心中大石落下,欣喜道:“季大人這一計可謂精妙,提拔陸廷延的勢力與陸将軍抗衡,文家有把柄在殿下手裡,就算聯姻也在殿下掌控之間,到時這三方勢力互相制衡,樂城之勢可解啊。”
“如此,胡嵘就不能留了。”仲吾沉穩的眸色有些深。
胡嵘死在邶國,文家的秘密就能永遠埋藏,文家這顆棋子在殿下手裡,才不容易出意外!
姜旒一笑:“我明日就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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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校場内
胡嵘坐在土堆上,慢悠悠擦着手裡的重劍,銀白的劍身映出他面頰上的傷疤,也映出他有些茂密的胡子。
許久沒有對境,他一時有些恍惚,時間過得真快……
他拿起抹布正想繼續擦劍,劍身一晃就折映出身後人帶着淡淡嘲弄的面孔來。
“這段時日,胡将軍在我軍中可還習慣?”身後有聲音響起,胡嵘從他的話語裡聽出幾分不明顯的諷意,他微微咬緊牙關,往日肆意的狠勁兒都沉到了眼底。
“大人有何話,請講當面。”胡嵘的劍風擦着那人的臉收入劍鞘,那人被吓得猛退兩步,慌亂後面色有一瞬的冷凝,似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卻在看胡嵘面無表情的臉一時間不好發作,他知道胡嵘這是給他下馬威呢!
那人暗嘲,一個落寞皇子,還這麼大氣性!
那人憋下一口悶氣整肅儀容,直了直身子:“陛下有旨,還請胡将軍,跪下接旨!”眼裡的幸災樂禍溢于言表,似乎是洩憤般微微仰頭,一雙綠豆小眼耷着眼皮看向胡嵘。
胡嵘握着劍柄的手陡然收緊,那玄鐵劍柄似乎都能被他的鐵拳捏扁,胡嵘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不受控竄上來的怒火。
這厮若不是拿着拓跋烈的手谕,早就被他斬在腳下了,但如今,他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
胡嵘喉頭一陣腥味被他死死壓下,最後屈辱的,筆挺的跪下接旨,看向那人的目光猶如一道火電,真是虎落平陽,一個信使都敢踩在他頭上作威作福。
那人看着胡嵘這眼神,明顯被吓了一跳卻很快回過神來,現在跪在他面前的不是晉國皇子,不過一隻喪家之犬。
晉國皇子,怎麼會為一個邶國人下跪呢?!這些話,他到底是沒說出口,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何況他面前的可不是一隻兔子。而是一隻老虎!
但看着他現在的樣子,信使還是十分解氣的,他高傲的睨着他:“陛下查到蕭斛進了宛城,要将軍你,去把他抓來。”将手谕放到了胡嵘手中,他眼底的輕蔑絲毫不再掩飾。
那人轉身欲走,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又轉過身來看着胡嵘,胡嵘恨不得上前将那張扭曲的臉撕的稀巴爛。
那信使笑的殘忍:“對了,胡将軍來了我邶營這麼久了,不知道夜裡,會不會夢見晉國皇陵…”可惜啊,就算死,他也回不到晉國皇陵,還要遭天下人唾罵。
胡嵘喉頭又是一陣腥甜沖上來,體内那股戾氣似乎壓制不住就要迸發出來,終于在理智崩堤的邊緣,被他強制咽下!
他沙啞着嗓音,擡頭看着那信使冷笑道:“大人倒不必憂心我。最近晉軍秘密探進了宛城,大人要保好自己的項上人頭才是要緊!”最後幾個字,似乎是從他的牙縫裡碾出來。
那信使這回倒是被吓了一跳,明明跪着的人是他胡嵘,倒是驚出他一身冷汗。
胡嵘隻狠狠看着那信使離開的背影,怨毒的冒着戾氣的目光似乎要将那背影千刀萬剮才足矣解恨!
再低頭,拓跋烈的手谕已經被他鐵掌攥的不成樣子。
他眼底墨色沉沉,極緻的壓抑讓他面色顯得扭曲:“我要你們都死!”胡嵘話裡像是在說方才的信使,目光卻緩緩擡起,眼底翻湧的情緒好似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