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聽到有人這麼編排胡嵘握着拳的指節泛起青白,但卻隻能生生忍耐下來。
……
姜旒方才沐浴更衣,懶洋洋的半卧在春椅上婢子拿着巾帕攏在她的發頂,正為她擦着濕漉漉的墨發。
這幾日趕路疲憊,一日有六七個時辰是在馬背上,這好不容易坐下來還有些不實感。正在姜旒在院裡曬着太陽正惬意的時候,院門那邊就傳來了水瑤的聲音。
不多時水瑤就到了她面前:“主子,文側妃來了。”姜旒微微眯眼,眉間帶着幾分淡淡的倦色:“文側妃?”這才從疲累的腦海裡搜尋出這麼一個人來。
是了,自打陸廷延掌權陸家,文家就和瑞王府聯了親。
原來嫁到瑞王府的,是她!
介于之前文家對靈溪的算計,整個文家的人姜旒都不怎麼喜歡,相比起來陸家就敞亮許多,上來就直接和她談條件。
姜旒不大想見人,這些時日趕路委實是累,可對方畢竟是瑞王的妃子,她住在這院兒裡,難免是要見的:“請她進來吧。”
姜旒起身,墨發也幹的差不多了,到底是帶着水汽,姜旒連晚宴也不想去,更别說在梳發髻。
見不遠處的文羽詩款款朝這邊走來,姜旒還有些恍惚。
先前那樣端莊秀麗的姑娘已經梳上了新婦的發髻,發髻間點綴珠翠,比少女時少了些稚氣,如今已是華貴優雅。
姜旒迎上前見禮:“不知夫人來見,不曾遠迎,還請夫人不要見怪。”文羽詩笑的端莊,忙道:“季姑娘不必多禮,是我叨擾了姑娘才是。”姜旒墨發散着,隻露出微微有些麥色的面容來。
不同于她上次隆冬時瞧見她那會兒那麼的白皙的面色,卻還是難掩她容貌的驚豔,且比原先更添幾分銳利鋒芒。
姜旒看不出她想做什麼,隻得問道:“不知夫人有何事尋我?”文羽詩接過婢子奉來的茶,揭蓋撇開茶沫不急不緩道:“我入王府時,季姑娘就已經離開了熠城,一直沒能拜訪,今日又聽季姑娘推了晚宴,便來瞧一瞧你。”
“該是我去拜見夫人,隻是一身灰塵來不及洗去不好沖撞了夫人,沒想到夫人會親自來!”姜旒的确知道胡皎結了親,後院之内的禮數的确也該遵循,可這人來的也太急了些。
文羽詩語氣有些親昵,笑的恰到好處:“季姑娘是我家王爺的貴客,我自當前來拜訪的。”說着招呼身後的婢子端上來一盤盤色澤誘人的精緻飯食。
“我為季姑娘準備了些吃食,嘗嘗可還喜歡,如若不喜,我吩咐廚房再做。”文羽詩看着姜旒,面上端的優雅,姜旒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夫人有心了。”姜旒看着桌上的精緻吃食,色澤雖誘人,但她已經用過靈溪派人送來的小菜飯食,這會兒已經是吃不下去了。
文羽詩沒說幾句,就起身告退了。
姜旒的目光直至文羽詩出了院門消失在道旁的綠叢間才收回目光。水瑤看的清楚:“少主,這人是來施威呢。”姜旒點頭,任由墨發被清風攏到身後。
姜旒神色沒什麼變化:“所幸日子也不多了,很快就回上京,明日便去師哥府上吧。”她先前以瑞王師姐的身份,在王府小住,算是客。
如今王府後院有了女主人她在繼續住這瑞王府上,确實是不太說得過去。
好在仲吾那邊也留了個院子給她,隻是先前樂門事務繁雜,大多又要與胡皎對接,這才圖個方便就住在了瑞王府。
水瑤道:“少主,謝将軍先前還請您去她那兒小住呢。”說完還從懷裡翻出謝錦書遞來的請帖。
仲吾府上進出多是些漢子,雖說自家少主不在意這些小節,可她到底是女子,去謝将軍那邊,恐怕是更方便些。
她這麼一說,姜旒倒也覺得可行,便是要回上京了謝錦書定然也是要為胡皎守在樂門,她們兩人隻怕就有許多時日見不到了。
但姜旒還是打算去仲恺府上,師叔也在,便算去叙叙舊:“錦書胞弟捐軀于戰事中,此刻我去隻會叨擾她,讓她平複平複,我們平日去陪一陪她就是了。”
原本姜旒是想自己去外頭找個院子,可這都要回上京了再置辦反而有些多餘。
水瑤聽自家少主這麼一說,也覺在理,答道:“好,我這就去收拾東西!”正在收拾着巾帕的婢子聽了個大概,在王府裡頭做事,這些東西稍微一想就能串聯起來。
她咬着唇肉有些怨,這王府裡就數他們這個院兒裡最好做,主子不多事兒,時常還給賞錢,被這文側妃一搗日後還不知這院兒裡要住進來個什麼主兒!
婢子這麼一想,便就想到了瑞王,季姑娘不在時,瑞王時常會來這院兒裡坐一坐,也不知今日季姑娘回了,他還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