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
五年級的第一節飛行課安排在了一個清朗的上午。雖然還沒到早八的程度,但也不算晚。
湯姆有早起的習慣。
這天,他像往常一樣早起(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睡眠質量特别好,他感覺眼睛一睜一閉就天亮了),在教授們安排的論文長度上又往上狠狠卷多了幾英寸、寫完又一個小标題後,将羽毛筆插回墨水瓶裡,接着整理完儀容儀表精神抖擻地出發前往教學區。
他起得早,所以去得也早。湯姆認為這樣能給教授們留下好印象。當别人還在打哈切、掙紮着不想起床的時候,他已經挑選好了一本書打算帶過去閱讀。
然而在踏進飛行課的教學場所之前,他的眼睛率先觸及到一個令他條件反射般感到形勢不妙的身影。
——梅麗莎·米斯特裡。
——她正躺在上課場地上呼呼大睡。
湯姆不禁想起上次他大半夜跟蹤梅麗莎,結果對方就那麼在菲戈教授的教室地闆上躺了一晚上的經曆。
湯姆不解:她怎麼老在地上睡?是拉文克勞沒有準備她的宿舍嗎?
不然湯姆解釋不通怎麼會有人甯願在地上睡一晚上也不願意回宿舍睡床上的。
他帶着十分甚至九分不解走近在地上躺屍的女巫,連手裡本來打算看的書也抛在了腦後。
梅麗莎看上去像是睡熟了,神情安詳,睡姿狂野。這模樣與其說是學生睡在學校的地上還不如說是非洲大草原上的頂級掠食者在吃飽喝足時小憩。
湯姆的腳步一踏進她約七步遠的距離内,她就睜開了眼睛。
頭上沒有紅圈,也沒有黃圈。
安全。
由于沒有被攻擊的危險,梅麗莎眨了眨眼睛,并不急着一個翻滾起身再來一套咒語小連招,而是懶洋洋地躺在草地上,将藍色的眼睛轉向來客。
“啊,湯姆。早上好。”她自來熟地和湯姆打了個招呼,好像相看兩厭的不是他們倆一樣,“已經上課了嗎?”
她好像并不覺得在地上睡了一晚是什麼不體面的事情,而打招呼的态度又太過自然,給湯姆造成了一定的震撼。
他一下子忘記了要去質問對方上次見面為什麼喊他“小湯”,轉而木着臉回答她的問題:“……沒有。還有半個小時。”
梅麗莎剛聽完第一個單詞就立刻勃然大怒:“那你喊我起床幹嘛?”
湯姆:“……”
神金這兩個字他已經說膩了。
但他還是不願意莫名其妙被扣上這口黑鍋,張了張嘴,試圖為自己辯解。
“我不是來叫你起床的。”誰是她的叫起床工啊!
梅麗莎閉上眼睛,一副想繼續補覺不想聽他解釋的樣子。
湯姆的心裡湧上一陣殺意。
他極為克制地動了動手指頭,有種自己的魔杖尖已經在閃綠光了的幻覺。
殺意與自制力在他的心中厮殺,情感與理智在他的腦中交鋒,給面前嚣張的女巫一個阿瓦達的沖動與不想進阿茲卡班的想法反複拉鋸。
梅麗莎悄悄把眼睛睜出一條縫,手無聲無息地借着衣物的遮掩握住魔杖。
梅麗莎:不對勁,這小子在小地圖上怎麼一閃一閃地紅起來了。
不好,難道他是火灰蛇黨和蘭洛克安插在霍格沃茲的間諜?
梅麗莎警覺地想。
她一邊裝睡一邊默默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随時準備給湯姆來一套咒語小連招,但苦于湯姆一閃一閃地紅,她暫時沒法确定現在能不能打他。
打着哈欠來到這裡的奧米尼斯打斷了湯姆心中那殺意與自制力的鬥争,也打斷了梅麗莎一個古代魔法試圖送走同學的前搖。
兩個人雖然彼此之間都不知道對方的打算,但還是在第三個人的腳步聲響起的那一瞬間放棄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奧米尼斯在湯姆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已經被刷了一部分好感,舉着魔杖探路,對着湯姆的方向點點頭權當打招呼:“早上好,湯姆。”
至于對于梅麗莎,他就沒那麼好的臉色了——“别因為赢了塞巴斯蒂安一次就沾沾自喜。”
他說完就冷臉坐在了一旁的空地上發呆。
他看不見,所以沒法騎掃帚。可是神金癫公校長菲尼亞斯布萊克依舊要求他來上課。所以以前的每一節飛行課他都準時準點到這裡打卡,然後坐下發呆或補覺。
沒得到同學好臉色的梅麗莎:“……”
湯姆看着這一幕,隻感覺神清氣爽:哈!神金也有這一天!
接着湯姆又想起這些天來自己是為什麼要蹲守梅麗莎。
湯姆語氣不善地質問:“為什麼上次喊我小湯。”
梅麗莎也沒心思睡覺了,抹了把臉坐起來。
“那咋了?就叫。”梅麗莎在湯姆面前基本不裝,“喊你小湯是看得起你。”
湯姆不善地眯起眼睛,但倒也沒說什麼,隻是冷笑一聲。
等着瞧吧。他想。别在霍格沃茲外面讓我看見你。不然我絕對一個阿瓦達殺了你。
野外的盜獵者那麼多,總有一個适合栽贓嫁禍的。
湯姆已經打定主意要把這個油鹽不進的同學做掉,便在此時給予了對方足夠的寬容。
梅麗莎盤腿坐在地上打了個哈切,接着一邊揪地上的草一邊發呆。
好無聊啊……上完課去清個火灰蛇黨的營地打發打發時間好了。正好最近有點缺錢,而且還要去買把自己的掃帚……
梅麗莎安排好接下來的活動,接着又把湯姆抛在腦後,興緻勃勃地開始拉着剛到的其他同學打聽飛行課的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