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哭了?”段驚聲見弟弟遲遲不動,好奇地彎腰歪頭看他,發現低着頭的弟弟居然紅了雙眼,眼淚要掉不掉地挂着。
“舍不得切。”段嘉木實話實說,并且已經在考慮推着蛋糕跑路的可行性方案。
額,這麼多人看着,會不會很丢臉?
“這有什麼舍不得的?”段驚聲在感情方面沒段嘉木細膩,但他聰明,看了眼蛋糕就明白弟弟舍不得的是什麼。
他将蛋糕最上面一層的五個小人取了下來遞到弟弟手裡,說:“媽媽說你看到這個肯定舍不得,我還有點不信。喜歡就收着吧,就是怕你舍不得,所以這個是不能吃的。”
段嘉木生怕壞了,雙手小心地捧着,但聽了段驚聲的話後伸出兩根手指捏了捏小小的自己,硬的,确實不是食物,應該是用木頭雕刻的。
他眼露驚喜,将之抱進懷裡,高興得聲音都升了幾度:“謝謝二哥。”
段驚喜沒想到他這麼喜歡,但既然弟弟開心,他也就跟着高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聲音也柔了些:“快去許願,不然蠟燭都要燒到底了。”
段嘉木“嗯”了一聲,抱着懷裡的五個木雕小人,閉上眼開始許願。他不貪心,隻求父母和哥哥永遠平安永遠健康。
然後他在台上台下的生日快樂歌聲中将快要燃盡的蠟燭吹滅,把蛋糕切了。
台下有人鼓起了掌,繼而掌聲雷動,很多人大聲喊着他的名字,祝他生日快樂。段嘉木切好蛋糕,端在手裡沒法朝他們鞠躬,隻能通過話筒朝他們說謝謝。他将第一塊蛋糕送給了媽媽。
徐雅慧接過了蛋糕,笑着看向自己的兒子,說:“我們貝貝又長大了一歲。”
段嘉木說:“媽媽辛苦了。”
他又給爸爸和哥哥們送了蛋糕。這時候場内響起了音樂,接下來是今晚的第一支舞。徐雅慧吃了一口小兒子親手切的蛋糕,然後打趣兒子說:“貝貝有沒有喜歡的人?你要邀請一個人跟你跳舞哦。”
段毅然顯然對這話題也很感興趣,偷偷地豎起了耳朵。
段驚聲則直接一些,他說:“貝貝不是喜歡裴氏的總裁嗎?我看他們一起出現的。”完了他評價道,“沒想到啊,貝貝眼光這麼好,喜歡了個這麼優秀的,而且他還喜歡貝貝。”
他湊到段嘉木面前朝他擠眉弄眼:“你要不答應他吧,咱們未出世的侄子需要個便宜爸爸。”
“不會說話可以閉嘴。”與段驚聲想看樂子的心态不同,段景盛顯然不喜歡裴清昀,但他并不會因此幹涉弟弟的感情,而且,真要比的話,這滿場賓客之中,有誰能比得過裴清昀呢?
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喜歡一個人是因為對方的地位和财富,就像他明明很不爽裴清昀想要拐走自己的弟弟,可他還是放他進了弟弟的房間一樣,所以他說:“貝貝想和誰跳第一支舞,就去邀請他吧。”
段嘉木看着台下。今晚他是全場最矚目的一個,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邀請。這讓他很不适應,恨不得奪路而逃,或者鑽入地下。上輩子的經曆在此時此刻對他的影響雖然不再那麼嚴重,但有些創傷需要時間來修複,他對這樣的矚目仍有一些害怕,好像下一秒,這些人就會圍上來罵他。
他看着一張張陌生的臉,不知道該邀請誰,直到旁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問:“我可以邀請你跳舞嗎?”
段嘉木轉身,看着裴清昀不知何時已走上台來,無聲無息都站到了他身側,可他竟然毫無所覺。
他恍然發現,自己剛才在人群中找了那麼久,原來也是想找到清昀哥的。
“可以嗎?”大概是他沉默得太久,裴清昀又問了一遍。
段嘉木緩緩點頭,“嗯”了一聲,頭低了下去,卻露出紅透了的耳朵。
裴清昀牽起了他的手,帶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下台,步入舞池之中,此時曲子已經換了一首,段嘉木感覺到自己的腰被清昀哥攬住,一手則握住他的手,于是他空着的那一隻手不知如何安放,臉不争氣地也紅了。
“可以搭在我的肩上。”裴清昀說。
段嘉木下意識地照做。他感覺到裴清昀在注視着自己,這讓他不敢擡頭與之對視,而且他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不會跳舞。”
他其實也不是不會,畢竟家裡有個名頭已經是“青年舞蹈家”的二哥,國内的獎項拿了一大堆,國外的也拿了不少,他從小跟二哥在一起的多,多少跟着學了一些,而且,他們這種家庭的,有些舞是必須得學的,隻是,他學的是男步。
裴清昀明白他的意思,他說:“沒關系,我會。”于是他換了個姿勢,主動挑了女步來跳。
段嘉木驚訝地擡頭,說話都有一點結巴了:“不,不用這樣的,清昀哥你……我可以試試的。”說話間他忘了沒顧得上舞步,連着踩了裴清昀兩腳,又趕緊跟人道歉。
“不用緊張。”裴清昀的情緒卻很穩定,偏冷的聲線聽出了幾分柔情,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段嘉木奇異地平靜了下來,他在又踩了裴清昀一腳後,被引導着慢慢地進入狀态,終于跳對了舞步,不再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