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此,他非常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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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讓兩面宿傩之名響徹咒術界的是那場殺戮宴,宴會上聚集了數名京都内家世顯赫的貴族。他不請自來,逼迫聚會上的貴族門互喰,包括五十鈴家年輕的家主。
殘局的餘尾震怒京都上層領導者,他肆無忌憚的屠戮一時間讓所有人統一戰線,不再顧忌蠅頭小利,勢必要鏟除鬼神。
這都是我失蹤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五十鈴家年邁的家主淚流滿面,抓着我的手斷斷續續的講述着所有,他的兒子,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會經常與我下棋的小友,也死在了宴會上。
失明期間,阿傩出現的次數很少,大部分時間是裡梅在照顧我陪着我,原來是忙着殺人。
加茂一族也被他襲擊,主宅損失慘重,許多年輕咒術師們隕落于此。
死在他手上的人命單拎出來,已經不是我叩首告罪就能抹平的罪孽,他到底想幹什麼。
我的大腦嗡嗡作響,耳鳴聲漸大,善彌的嘴張張合合,無聲地說着什麼。我聽不見。
我是個很扭曲的人,我的情感,我這個人的性格。
我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是,我愛阿傩。
誰不愛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至少在養育他的那些年裡,我是真心地對他好。
我對他的愛是唯一值得被收藏的寶物,照顧他長大的那些年也是我最快樂,最渴望回到的過去。
我對善彌說,他不是我的恥辱。
即便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讓我的内心充滿了難以消弭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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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小的身影,腿上沾滿泥土。
抱着一束野花,鑽進了茅屋裡,悄悄合上門。
他趴在我身邊,将手中被雨水打蔫的野花放在臉側,沾着泥水的野花弄髒了頭發,猶豫了下,又稍微挪開些。
外面又下起大雨,桃夭煩躁的蹲在土爐邊煮藥。
阿傩盯着我熟睡的模樣,目光專注。
這束野花就和現在的我一樣,蔫叽叽的,盡管很小心的護着,還是扯掉了不少花瓣。
他湊到我的枕前,蹭了蹭睡夢中滿是淚痕的的臉。
“要好起來,不鳴。”
“要健健康康的醒來,要一直一直陪在我身邊,永不離開。”
阿傩稚嫩的聲音回蕩在小屋内,如同祝福般的詛咒在這一刻生效。
過去的記憶太多太過美好,讓我沉溺無法自拔,該多麼狠心的人才會對自己的孩子出手,折斷他雙手那夜,我已然後悔,發誓不會讓這慘痛的經曆再次重現。
但現在已經長大的他,不在是我說什麼就會服從的孩子。他要比所有人都強大,更加耀眼。
孩童稚嫩的臉和此時面前男人成熟的臉重疊,同樣櫻色短發,相似的眼眸,不同于年幼時的神态,充滿了侵略性和狂妄不羁的氣場。
“這是一場無意義的賭局,五十鈴。但是我答應了,因為那群不入眼的垃圾中有你。”
“那就肆意妄為的愉悅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