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時,手裡精緻的牛皮紙袋,已經被擠到看得出裡面裝了什麼。
李蘊沒太在意,下到負一樓超市,找到和面機的品牌專櫃,把烘焙的東西配齊。
不僅是冰袋那些,還有蛋黃分離器,裱花嘴,各種餅幹模具,以及吐司盒等等。
東西太多,她一會兒要和去吃飯,于是填了地址讓同城快遞到她家去。
辦好她媽交代的事,時間還早。
李蘊決定不再為難自己擠地鐵了,打車隻要在四點半之前,也趕不上晚高峰。
她漫無目的在商場裡閑逛。
除去購買文具,最近她物欲低得可怕,不是錢的問題,但看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連食欲也一樣低迷,也就昨天中午吃餃子吃了個半飽,平時在她的小公寓,連外賣軟件都沒興趣打開,吃飯随便吃什麼,隻要餓的感覺消失,就停下來。
她瘦了好幾斤,本就小巧的臉,變得更加線條分明,就像電視劇裡說的“刀削般銳利的下颌線”。
隻是多了些女性的柔和,看着隻覺得心髒發軟,想盯着她多吃點飯。
走過兩層樓,她手裡隻多了個紙袋,提着剛買的兩個堿水結,留着明天寫劇本時當午飯和晚飯的。
到三樓,各種奢侈品店多起來,穿着靓麗的店員站在門口,準備随時給客人提供服務。
李蘊走過幾家服裝店,路過一家大牌彩妝店時停了下來。
熟悉的臉出現在面前,是祁言,他眼眸深邃,唇瓣上有淡淡的光澤感,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拿着一瓶香水靠在唇邊。
是張海報。
李蘊卻心髒驟停了一瞬,下一秒恢複跳動時,她的呼吸變得困難,吞咽也困難,甚至從頭頂到腳趾像過電一樣,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看見她駐足在門口,熱情的店員小姐姐招呼她進來看看。
李蘊目光落在看上去像實驗室試劑瓶的香水上,慢慢擡腳走了進去。
這是祁言送她的香水之一,和他同款的那個,直到現在依然是這個品牌爆火的香水味道。
男香女香外觀上略有不同,店裡的試用裝把大一号的男香和小一号的女香放在一起,确實有種男女相互依偎的既視感。
店員還在熱情的介紹,大概她是祁言的粉絲,介紹到這是祁言同款時,聲音歡快地像是唱歌一樣。
“姐姐,要我幫你試試嗎,你看你喜不喜歡這個味道。”
李蘊拿起男香,隔着蓋子聞了聞。
放下後朝着店員笑笑,“不用了,我已經有這款香水了。”
“是嗎,您眼光真好。”店員誇贊到。
閑逛的心情也沒有了。
出了彩妝店到扶梯口,李蘊回頭又看了眼那張海報,然後下樓出了商場,在露天廣場找個地方坐下。
冷是真的冷,鼻腔被凍得聞不見其他味道。
但李蘊覺得自己需要這種冷,幫她清醒一下頭腦,繼續未完的思考。
她拿出手機,打開和祁言的對話框。
滿屏的消息全是祁言一個人發的,往上滑一滑,從她離開安市那天就開始他單方面的信息轟炸。
最開始幾條都是他在問為什麼。
為什麼悄悄提前離開,為什麼不接電話,想想是什麼意思,她要想什麼,他們之間有什麼問題。
她什麼都沒回複,他也沉寂了好幾天。
再發消息,就變成他一個人在記錄生活。
劇組裡發生了什麼,劇本又有改動,和杜新語,周煦沅在房車裡吃小火鍋的照片,還有祁言總給她點的甜品店出了新口味……
一個人的獨角戲,到底怎麼堅持唱小半個月的。
李蘊心情很複雜。
一方面她需要理清自己對祁言、對這段關系的真實想法,這些信息不間斷地發過來,讓她很難冷靜判斷自己的感情。
另一方面,她能感覺到自己對這段關系已經産生了依戀,看他發的那些日常,已經成了她新養成的習慣,與其說煩惱他不停發消息,不如說她也想知道他的近況。
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最後的消息是上午發的,一□□身房的照片,還有一張增肌午餐。
興許是看太久,不小心點到了輸入框,僅管隻是一瞬間,還是被祁言發現了。
他發消息問:在看嗎?
下一秒語音電話就打了進來。
在李蘊手忙腳亂掐掉電話後,他看似悠閑地補充道:沒别的意思,隻是想确認你是不是在看。
李蘊無語了兩秒,誰能想到他們會那麼默契,一起看手機。
他已經習慣說話沒回應了,接着發來兩張照片。
粉絲男友:這個時候應該吃烤紅薯,京市有賣的,你要買個嘗嘗嗎?還有,發現了一家好喝的咖啡店,招牌是玫瑰拿鐵,曬幹的玫瑰也很香,我買了幾罐給你郵過去。
點到為止,發完這些祁言就沉寂下去了。
李蘊沒法拒絕。
現在開口,也不知道祁言會不會繼續之前的問題。
改簽離開是一念之差做的決定,但原因是什麼,她現在還沒法回答。
-
日料店在另一個商圈,四點出頭,李蘊就打車往那邊趕了,但輕微堵車還是花了三十分鐘。
有錢有閑的人是真多,京市什麼季節都不缺遊客。
李蘊掃碼付了車費,下車進店,報了餘淨的名字後,被領到一個包間裡,是那種需要脫鞋的榻榻米房間。
好在店裡提供鞋套,李蘊把衣服和包脫下來挂在衣架上,坐進座位裡,喝着大麥茶等待。
胡青然和餘淨一前一後進來,菜是提前訂好的,看見人齊後,服務員就開始上菜。
餘淨先是要了啤酒,後又要了清酒,配着生魚片炸蝦等,很快李蘊就喝得七葷八素。
胡青然和餘淨經常遊走在酒局上,除了臉紅點,倒是一點事沒有。
不同于以往喝醉酒後的外放,今晚喝醉後,李蘊話更少了。
她拿了兩顆冰毛豆放在盤子裡,努力用手捏着,把皮扒開吃裡面的豆,眼神已經飄了。
餘淨端着酒杯看她,等半天也沒看出李蘊有吐露内心的想法。
她放下酒杯,奪過李蘊手裡的毛豆。
李蘊懵懂地看過來,她歎了口氣,撕開毛豆還給她,“你和祁言怎麼回事,你怎麼想的,要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