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赫卡曆5月25日,距離賽綸特·阿爾赫卡塔的婚禮,僅剩一日。
整個艾蘭瑞爾都沉浸在喜慶的氣氛之中,街道兩旁阿爾赫卡塔的綠色旗幟随風飄揚,向所有人昭告一場盛事即将來臨。外來的使節與旅者絡繹不絕,而城門處每日都在細緻地檢閱新抵達的賓客與車馬,各國的旗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塔多西亞聯盟的代表是貝絲·維多利亞,洛爾西則要與她進行接應。
此刻,洛爾西正坐在鏡子前,手中握着一把木梳。她緩慢地梳理着墨綠色的頭發,眉頭不自覺微微皺起,指尖不自覺施加了幾分力,令發絲崩得緊了一些。
門被輕輕推開,熟悉的腳步聲響起,鏡子中出現了一張與她相似的臉。
“今晚會有一場宴會,要出席嗎,親愛的妹妹?”拉蘇爾語氣輕緩,仿佛隻是随口一問。
“都會出場嗎?”洛爾西對宴會實在提不起興趣。
拉蘇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自然地俯下身,接過她手中的梳子。
“各方代表肯定都會出現的,”他說着,語氣随意,“不過我們不參加也可以,還有貝絲伯爵在呢。”
他的動作溫柔而有耐心,指尖從她的發間穿過,将那些略顯淩亂的發絲一縷縷理順。
鏡中的洛爾西睫毛輕輕一顫,沒有接話。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也看着鏡中拉蘇爾專注的表情。
兩張相似的臉離得這麼近。
“賽綸特國王與她的王妃,會出現嗎?”她忽然問道。
“應該會吧。”拉蘇爾應道,語氣未變,似乎對兩人并無興趣。他說話時,手指将她的頭發輕輕挽起,最後别上一個銀制發飾,發飾的中央是一顆祖母綠寶石,顔色幾乎與她的眼眸一模一樣。
洛爾西微微點頭,站起身輕輕整理了一下衣襟,順手拿起權杖。
“走吧,哥哥,”她轉過身,神情冷靜利落,“别讓貝絲伯爵久等了。”
夜色降臨,王宮的側廳開展了熱鬧的宴會。
大殿金碧輝煌,香氣芬芳馥郁,宮延樂聲舒緩輕柔。
洛爾西站在靠窗的角落,悄然松了一口氣。
自從宴會開始,拉蘇爾便帶着她穿梭在人群之中,向各國權貴介紹着她的身份。
“這是暮那舍公爵,我的妹妹。”
她臉上的笑意幾乎僵硬,她找到了一個暫時脫身的角落,終于擺脫社交漩渦。她擡手輕理肩上的披風,指尖從金屬鍊條滑過,發出一聲輕響。
洛爾西今日的禮服并不華麗,卻極具壓迫氣場。上半身是剪裁利落的黑色襯衫,胸前點綴着墨綠色的寶石,肩膀上的黑色披風用金屬鍊條固定,上面繡着暮那舍家族的家徽。下本身裙身則是不規則裁剪,裙擺的邊緣隐約繡着暮那舍綠玫瑰。
不遠處,貝絲·維多利亞很快注意到她的動向。她端着酒杯,從人群中悄然脫離,與洛爾西一同遠離喧嚣。
貝絲·維多利亞舉起高腳杯,姿态優雅,用酒杯微微半遮面孔,低聲中帶着幾分揣測:“賽綸特國王是要想幹什麼?還特地開展一個宴會。”
洛爾西目光掃過着宴會上的人群,大多是各國的權貴、要員,甚至還有來自魔法種族的代表。
她垂下眼簾,手中輕輕搖晃着杯中的淡紅色酒液,壓低聲音:“隻要有一個人在這裡莫名其妙死去……”
貝絲·維多利亞接過她的話,語氣中透着幾分冷意:“那麼就是響徹整個大陸的動靜了。”
“還特地給哥哥寄來了邀請函。”洛爾西的指尖輕輕敲擊酒杯,聲音平靜。
“還挺周到,”貝絲·維多利亞輕笑一聲,放下手中的酒杯,環顧四周:“那拉蘇爾閣下呢?”
洛爾西微微擡頭,眼神往人群中一點,做了個眼神示意。
貝絲·維多利亞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隻見不遠處的人群之中,拉蘇爾被一圈賓客簇擁着,他面帶溫和的笑意,舉止從容,毫無破綻。
“算了,我就不陪暮那舍公爵繼續閑聊了,”貝絲·維多利亞一笑,将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這場宴會,也是個難得的機會。”
說完,她轉身朝着人群走去,步伐優雅從容,卻帶着一絲鋒芒。
洛爾西則繼續呆在角落,熱鬧的宴會仿佛被一層帷幕隔開。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指尖無意識地轉動着酒杯。
就在這時,一道柔和的腳步聲靠近。
一位穿着白色長袍的女士緩緩走來,她的臉上戴着一層薄紗,隻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
女子在洛爾西的面前停下,微微屈膝。
洛爾西微微一掃,來者穿着長袍,身上的服飾素淨,像這樣的服飾應該是格蘭神權人。
“洛爾西公爵閣下。”女子輕聲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激動。
洛爾西聽見熟悉的聲音,語氣中多了一絲意外:“居然是你嗎?”
西萊絲特微微擡起眼睛,對上熟悉的墨綠色眼睛:“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您。”
就在兩人準備閑聊時,大殿正門突然打開。
喧嚣瞬間被切斷,大殿中央的交談聲、笑聲如浪潮般退去。
衆人紛紛轉身,注視着大門。
洛爾西微微眯起眼睛,手中的紅酒杯停止了搖晃。
出乎意料的是,出場的隻有賽綸特·阿爾赫卡塔,他身形挺拔,面色平靜。這位國王并沒有與王妃一同出場,而他的身後跟着幾位神情嚴肅大臣。
賽綸特·阿爾赫卡塔緩步走向大廳的前方,接過侍者遞上的酒杯,輕輕舉起,聲音不高,卻足夠清晰地傳遍整個宴會廳:“諸位,玩得盡興。”
随着他的聲音落下,宴會再次熱鬧起來。
洛爾西的目光還停留在賽綸特·阿爾赫卡塔的身上。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
“洛爾西閣下,”西萊絲特聲音輕緩,帶着幾分意味深長,“小心。”
洛爾西微微一愣,正準備說什麼,卻發現對方已經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