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穿上了昂貴的襯衣,高級香水的氣味,還有用發膠向後抹的發型,看起來經過一番打扮。
這副斯文的模樣,跟厚實隆起的胸肌搭在一起,居然形成叫人移不開視線的反差感。
就像野蠻與聰銳的完美結合。
“他總是有事情在忙。”莫婷含糊其辭地說。
“你渴了嗎?”陸骞凡從背包抽出手提電腦,拿出一副無框眼鏡挂上,突然問她。
“我不……”莫婷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兩杯飲料,放到桌子上——很明顯的邀約,難怪黎子甯跑得那麼快。
在她拒絕前,陸骞凡很快地說道,“這是熱檸檬水,再加三個小青檸,不要糖。”
莫婷愣了一下。
是她從小常喝的口味,但她根本沒有告訴過别人。
“你怎麼知道……”她忍不住喃喃着問。
陸骞凡把杯子放到她手中,語氣低沉柔和,“我比你所知道的,還要更了解你。”
以隻相識過幾面的人來說,他的動作太熟練親近了。
莫婷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拂過她的頭頂,她不自在地問。“……我們以前真的認識,對嗎?”
他光滑的腕表貼在她的下颔邊,很短暫地帶來冰冷的金屬觸感,莫名像刀片一樣,在肌膚上不輕不重地滑過。
她莫名打了一個冷顫。
“那取決于你要不要想起來。”陸骞凡的語氣近乎溫柔。
他看到她桌上的犯罪心理書,語氣中卻透着一種難以忽視的侵略性,“妳對心理學感興趣嗎?”
她強迫自己保持淡定,硬着頭皮說,“……不怎麼樣,隻是有點好奇。”
“好奇就是最棒的原動力。”陸骞凡爽朗地笑了兩聲,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震蕩着空氣,輕而易舉地撥動她的心弦。
他就像人群中的發光體一樣,鄰座的beta和omega都頻頻對他投以驚豔的目光,連店員都在端盤的瞬間忍不住偷偷看他。
莫婷不經意間又懷疑起自己的想法了。
這麼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帥哥,真的有必要去殺人取樂嗎?
“如果妳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問我。”陸骞凡低笑了一下。“什麼都可以。”
“我覺得妳應該有很多東西想知道。”
他就這樣坐在餐廳趕起論文due,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輸入,看起來就像随處可見的學長。
除了作為alpha過分健碩的身軀與英俊的臉龐。
她有些放松下來,決定出聲試探,“陸學長,你以前養過寵物嗎?”
她是不是最近太神經質了?
連那種不知真假的童年記憶都冒出來。
人類是很容易受到誘導虛構出一段記憶的。
莫婷的手指在心理學的教科書上滑過:記憶是可以被塑造的,著名的熱氣球實驗就是在說這件事。
研究員拿出一張假的站在熱氣球前的全家照,很多人的大腦都編造出一段虛假的旅遊記憶,甚至連細節都真有其事似的——
……說不定是她太過懷疑他了。
陸骞凡被問得一怔,“我以前養過一隻小麻雀。”
“嗯!?”莫婷的心髒緊張地跳動起來。
陸骞凡卻像沒注意到似的,托起自己的下巴繼續說下去,“我對它很好,給它舒服的床和美味可口的食物,隻希望它陪在我身邊。”
“我對它很好,給它舒服的床和美味可口的食物,隻希望它陪在我身邊。”
“但小麻雀還是不喜歡,它一有機會就要飛走。”
“不管我用什麼方法,餓幾頓、用鍊條鎖住、在它的翅膀刻上我的名字 、試圖标記它……全都沒用。”陸骞凡慢慢地說,每一個咬字都發音得很清楚。
“……”莫婷已經開始坐立不安了。
陸骞凡淡淡一笑,表情很無奈。“哎,别露出這種眼神嘛,妳知道的,很多人小時候都沒什麼分寸,總是比較容易過激。”
他說得有道理。
小孩子的殘忍總是帶着不加掩飾的獸性。
但是總得有個限度,莫婷想起那個半夜的記憶,裝作喝水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唾液,“那你怎麼辦了?”
陸骞凡像陷入了短暫的回想。
可是他的雙眼卻還是直勾勾地看着她,既像冷漠,又像捕獵者發起進攻的前奏,深瞳如同窺探靈魂的深淵一樣,帶着長久到令人不安的專注。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俯身貼近她面前,像調情似的低語,“那妳覺得我會怎麼辦?”
莫婷整個人僵在原地。
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低沉而熱烈,彷佛要将她吞噬。
屬于alpha 雄壯有力的體格迫近到幾乎讓人窒息的距離,厚重的肩膀輪廓近在眼前,散發出高牆壓頂般的壓迫感。
然後,她的手腕骨傳來劇烈一痛。
——哐當!
玻璃杯發出刺耳清脆的碎裂聲響。
陸骞凡牢牢的攥住她,猛烈的抓握令他手背的青筋暴突,力度大得跟他冷靜的表情完全對不上。
她狠狠吓了一跳,被抓住的手不自覺地一松,餐廳的玻璃杯滑落在桌上,再滾到地面摔碎。
但是,此刻沒有人理會。
兩人的眼球距離近得幾乎貼在一起。
她的整個視野隻剩下一片叫人發暈的幽暗,耳邊莫名響起了夢中詭谲森林的蟬鳴,尖銳扭曲的痛苦、寂靜到叫人發瘋的小屋……
莫婷隻是呆住,措手不及地睜大眼睛。
也許是她的表情太錯愕了。
好一會後,他就像烏雲蔽日的身軀慢慢退開一點,他重新調整着表情,微微笑起來說,“我放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