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危機感,從腦後方飄出來。
“怎麼了,妳不進來嗎?”陸骞凡疑惑地問,注意到她的視線落在刀上,意味不明地抿了一下唇笑。
“不了,我在外面看看就好。”莫婷尴尬地讪笑着,甚至忍不住退後了兩步。
陸骞凡不可置否的轉身收拾東西,并沒有強迫她。
他開始搬動起一箱箱的重物,力氣大得不可思議,其中一個箱子似乎裝滿了金屬,聽起來像是……鎖鍊碰撞的聲音。
莫婷看着自己的膝蓋。
明明陸骞凡也沒有做過什麼,可她就是覺得自己像在跟一頭随時會暴起的猛獸共處一室,彷佛每個動作都會引爆危機。
她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也許是太過緊張,如此寂靜的儲物室令人有種天旋地轉的錯覺,四周的牆壁都似乎在向她壓迫而來——
她好像快要缺氧了。
某一瞬間她居然覺得,自己很久以前也來過這個地方。
突然,陸骞凡像漫不經心的開口,“對了,你問過我為什麼我對心理學感興趣吧?”
他咣一聲的放下箱子,巨大的回響使她也跟着震了一下。
“你知道嗎?使用過暴力解決問題的人,哪怕隻是一次,大腦的構造都會永久改變。”
陸骞凡眼帶笑意,“反過來說,在暴力下屈服過的人呢?他們的大腦是什麼樣子的,難道你不會好奇嗎?”
“……”
不,她不好奇。
莫婷覺得這個話題快讓她窒息了。
不對,應該說陸骞凡這個人快要讓她窒息了
她感覺自己就像個橡皮人,被他玩弄似的在來回拉扯,剛回到安全區不久,又被推進恐懼的深淵。
“妳進來的時候,一直盯住那把木紋刀。”陸骞凡回頭問,笑了笑,“妳在想我會用那把刀殺了妳嗎?”
一瞬間,莫婷的呼吸停住了。
她的腦中隻剩下空白,唯獨感官特别敏銳,能聽到外面遙遠的細微交談聲,能感受到空氣中的緊張氣息。
他金色的眼眸幽黑,笑容像是把皮肉拉起來的僞笑,彌漫在空氣中的alpha壓迫感,甚至讓她感覺到坐着的椅子給大腿傳來冷硬的觸感。
過了一會,她聽到自己空白的聲音回答,“不,我覺得是别的事情。”
眼前回閃過一些搖晃的,痛苦的畫面。
……
『為什麼要跑呢?』後面傳來無悲無喜的聲音,彷佛沒有任何情感波動。
突然她的長發被誰重重揪起,頭皮傳來撕裂的痛,低沉的聲音帶着一種近乎瘋狂的執着,盛滿了憤怒與渴望。『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妳知道我有多麼的愛妳?』
瞬間天旋地轉,她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眼前是堅硬的水泥地面,雙手被綁在一起,後背被難以承受的重量騎上,壓迫感如同大山壓頂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男人俯身而下,粗糙的指尖重重壓在她後肩上,炙熱得能穿透布料燒灼她的皮膚。『我的小麻雀,如果你是omega,你早就屬于我了。』
『不過都不要緊了,我會親手标記妳。』
他的嗓音卻變得輕柔纏綿,『你知道嗎?蝴蝶骨又被稱為人類的翅膀。』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動,因為無法自抑的恐懼。
他舉起了一把眼熟的木紋刀,像是陶醉,又像是朝聖的信徒一樣虔誠安甯。
『就在這裡吧。』
『把我的名字刻到妳的翅膀上——』
……
“我覺得你會用這把刀……在我身上雕刻。”她的手腳冰涼,喃喃自語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