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骞凡打開了最後一扇門,裡面也是空空如也的。
那個beta的身影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微微擡高視線,看到廁格裡那道被打開的小窗,如果瘦一點的話,剛好足夠一個人鑽出去。
他又愉快地笑了,擡步繞到外面的那片草叢。
果然不出所料,上面印着一堆淩亂的腳印,似乎踩過的人正在處于驚恐中,胡亂地連爬帶摔的跑了。
……
莫婷正在拼命逃跑。
她的心跳如雷,強烈而急促,似乎要從胸膛裡跳出來。
她不知道這是哪裡,從廁所的小窗跑出來後,看不到商場的出口,到處都是高大的灌木,跑起來刺得她臉頰生痛,她卻半點不敢停下。
其實從廁所窗鑽出來前,她也猶豫過一下。
畢竟當了二十年普通人,誰家好人會因為被吓一跳就突然決定鑽公廁的窗戶呢。
萬一弄錯了她這輩子肯定糗死了。
但要是留在原地,她這輩子搞不好就完了。
莫婷的腦海中一片混亂,甚至不敢細想背後的邏輯。
啪沙……啪沙……
身後傳來沉重而有力的腳步聲,不像人類的,更像是四肢着地的龐大動物。
她的雙腿因為恐懼得顫抖不已,但又不得不繼續奔跑,因為後面有一種無形的恐怖正在追趕着她。
對了,打電話!
莫婷在驚慌失措之中,突然想起了這一點,腦中閃過一絲希望。
怎麼現在才想到啊——她忍不住暗罵慌起來就六神無主的自己。
她必須報警,找人來救她。
退一萬步說……如果她不幸遇到什麼事情的話,至少對方也知道要調查什麼人。
莫婷拼命喘着氣,在一片黑漆漆的森林裡沒命地奔跑着,用手擋開打在臉上的樹枝。
好不容易在顫坡中伸手一摸褲子的口袋……是空的。
……沒有。
手機掉到哪裡?
難道是爬出廁所的小窗時,不小心掉下去了嗎?
她的手指顫抖着,心中的慌亂讓她的頭腦發暈,如同飄散的汽球一樣,甚至完全找不到腳下奔跑的感覺。
就在此時,從黑暗的樹叢中,一隻巨大的爪子猛地勾住她胳膊的衣袖,強大的力量将她拉向後方,讓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唔!”她痛哼出聲。
她不敢回頭,眼角餘光似乎瞥見黑暗中亮起的金色狼瞳。
還有散發着腐爛腥臭味的吐息。
“放開我!”她怒吼着,像是被驚吓到的獵物,向後一踢拼盡全力向前沖去。
也許她是有一丁點運氣的。
她隻是向前走了一步,就突然穿過濃密的樹林,連爬帶摔的回到大街上,看到了前方的公交車站。
老舊淡淡的街燈恍若一絲曙光。
那裡還有一輛巴士靜靜地停着,準備開出。
快點,再跑快點——
她的内心對自己尖叫着,用盡全沖向打開的車門。
前面還有一些車上的乘客,正在奇怪的看着她。
正當她踏入那輛公交車的瞬間,一股狂風在她身後掠過,随之而來的是巨大的陰影和怒吼聲。
公交車的門在她身後瞬間關上。
她身後如同猛獸的影子,還有恐怖的氣息都消失了。
“哈啊……哈啊……”她的喘息帶着劫後餘生的意味。
司機和乘客都用驚訝奇怪的目光注視着她,疑惑她為什麼從黑暗的綠化區滿臉驚恐狼狽地沖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司機眉頭緊皺。
莫婷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回答。
她捂住發緊的胸口,心率至少到180了,連呼吸都像要窒息一樣急促。
“我,我被……alpha……一頭狼追了……”她語無倫次的說。
聽到就句話,司機立刻拿出了公交車配備的麻醉槍——
這陣子兇殺案頻出,到處的人著有所戒備,就是平常alpha被omega的信息素刺激到發情也需要用到。
“我去看看。”司機拿着麻醉槍離開了座位。
他下車巡視了一圈。
車上的乘客不少都緊張地看着,有些則是事不關己的閉眼聽歌。
小鎮的巴士站黑幽幽的,靜得叫人心慌,司機在巴士旁邊繞了一圈又一圈,又重新回到車上。
“沒有找到任何東西。”司機說, “小姑娘,你是不是看錯了?”
“可是明明……”莫婷愣了一下。
她連忙回頭指着森林的方向……隻有一片平靜到死寂的樹木,連微風都沒有,什麼都沒看到。
沒有狼。
也沒有人的蹤影。
……幻、幻覺?她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但是摔在地上的手肘又火辣辣地痛着,留下了證據。
“别怕,我明天給你報案。”司機拍拍她的肩頭說,“在我的車上,無論是什麼混帳都傷害不了你。”
……沒有東西追上來。
莫婷再次回頭确認,慢慢坐到中間的座椅上,她隻是在這一瞬間,重新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安全感。
公交車緩緩啟動,帶着她遠離那個恐怖的地方。
森林的陰影漸漸遠去,留在空中的隻是她顫抖的呼吸聲和回響的心跳。
……
莫婷平安地回到學校。
但她那天晚上立刻發起了高燒,昏昏沉沉的睡了很久,連黎子甯早上叫她起來都聽不到。
她夢見了更多的過去。
很多年前,她的妹妹小雨還是個三歲幼童,動不動就會大哭大鬧,聲音猶如尖銳的鳴笛,還調皮得很,在家裡鬧得天翻地覆。
莫婷基本不太想惹她。
但有些時候,沖突不是想避就能避開。
那天,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客廳的地闆上,莫婷打着呵欠,惺忪的眼睛看着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