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棟樓彷佛在陰雲籠罩下靜止，四周的空氣也是冰冷刺骨。

三人在陰暗的走廊中前行，牆壁覆蓋着潮濕的苔藓，空氣中充斥着發黴的氣息。

要是踩過地上的碎玻璃和生鏽的金屬片，還會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

莫婷偶爾低頭察看。

居然看到一些結成黑色的液體痕迹，就像血液幹涸在地上。

到處都一片狼藉，翻到的桌椅與破裂的碎片散了一地。

她腳尖前的地毯，就有一大灘幹涸的淡綠色混合的液體。可能是某人的腦漿，被硬物重擊後飛濺而出……

莫婷被自己的想像吓得汗毛都倒豎起來。

陳希希小心翼翼地走着，但似乎是太緊張了，下樓梯時驚慌之下腳一扭，就要失平衡。“啊——”

莫婷連忙在後面拉住她的衣服。

“小心。”她卻自己也失平衡了，抓住生鏽的欄杆滑下好幾步，才穩住身體。

她的手心頓時被摩擦得一片濕暖灼痛，深紅的鮮血流出來。

“嘶……”莫婷小聲的倒抽一口氣。

真痛。

待會大概得去打破傷風針了。

希望晚點校醫還開着，不然要到小鎮找醫院的話……她對那個小鎮還是有點陰影的。

最好别再遇到陸骞凡了。

“……對不起，我剛才沒有站穩。”陳希希有些驚魂未定的說，看到莫婷一手血，她的眼睛都瞪大了，“阿婷你還好吧？很痛嗎？”

“不痛。”莫婷安慰的騙她說，“很淺的傷口而已，你沒事就好。”

“都怪我……”陳希希眼睛又帶上淚光，似乎在被嬌養保護的omega看來，哪怕一個小傷口都是天大的事情。

“真的沒事。”莫婷無奈的說。

她小時候皮起來爬上樹掉到地上，摔斷過手腕呢，去海灘滑浪腦倒也撞過礁石，這點皮外傷算得上什麼。

陳希希在口袋裡來回找了一會，掏出了濕巾，給莫婷的傷口輕輕拭擦幹淨。

“我沒有帶大繃帶，隻有一個小膠布。”阿希希拿出一個草莓圖案的可愛膠布，在莫婷的手心來回比劃了一會，還是覆蓋不完。

她隻好橫着貼上去，讓黏膠的位置少點接觸到傷口。

“謝謝你，希希。”莫婷用完好的手揉揉她的頭頂。

“……是我害你受傷了。”陳希希抿嘴唇走在前面，愧疚的小聲說，“你會覺得我這種omega很煩人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聽說有omega的多子女家庭裡，兄弟姐妹都會很讨厭需要被特别照顧的omega。”

“不至于讨厭吧。”莫婷失笑道。“希希這麼可愛。”

當然，她對自家的妹妹莫雨還是有些不忿的。

莫婷自從有記憶以來，父母就是整天出門的大忙人。

母親整日化妝打扮，然後坐車外出到不知什麼地方。

父親一大早穿着正裝工作，從處理文件到接見外人，公司總是有着絡繹不絕的訪客。

姐姐則是在外面的寄宿學校，一年都沒幾天回家。

而莫婷會坐在自己的房間裡。

那時她還是個比書桌還矮的豆丁，坐在墊高了的椅子上學習，小心翼翼的用筆在紙上劃動書寫。

整間家裡都靜悄悄的。

隻有窗外的風聲，和她的筆頭劃過紙張的聲音，刷刷、刷刷的刮動摩擦着，寂靜陪伴了她的童年。

那種日子宛如過了一個世紀。

無數次、無數次，她獨自仰望灰色的天空。

她從來都不覺得父母對她冷淡，直到莫雨的降生。

那個孩子一出生就得到了萬千的寵愛。

她第一次知道，父母竟然能流露出那麼溫暖的神情，能那麼耐心地哄着臂彎中的孩子，能整年整年都留在家裡不外出。

這件家庭大事讓她重新看清自己的真正的地位。

她隻是一個beta孩子，永遠不會比得過omega莫雨。

……

“這裡的出口也封住了。”陽月在前面說，把她從回憶中拉出來。

這裡是教學樓的後門，昏暗的燈光透着些微的陰影，牆壁上貼着剝落的公告，顯得殘舊陰森。

“這裡一定還有其他的出口。”莫婷想起自己看過的圖則，上面标明消防通道就在附近。“等我一下。”

她打開背包，低頭打量了圖則一會，指向一條陰暗的走廊，“前三十米會有一條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