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白色霸道停在郊區路邊。
車上探下一隻漆黑發亮的皮鞋,熨燙平整的西褲包裹着精瘦長腿。
李堯一腳踏進泥濘水坑。
他攏了攏身上的西裝外套,此刻精緻與周遭環境對比強烈,格格不入。一手扶着車門,一手推了推金絲眼鏡。
空氣很好,畢竟是鄉下地方。
隻是可惜了,不久後這裡将會舊改拆遷,新增城市設施建設,到時候這裡會煥然一新。
這可能是李堯欣賞舊城風景的第一眼,也是最後一眼。
不遠處有幾個人在推搡着,吵得十分厲害。
這幅場景讓他心裡有些不耐煩。
邊上有一個喽啰看見李堯下了車,狗腿子般小跑過來給他引路,順便彙報着現場的情況。
“李總,就是這戶!這戶人家前店後屋,其他的沒什麼問題,違章建築就是她私設了一個花房,正巧花房就在規劃的範圍内,按道理是應該要拆除的,但是戶主死活不讓。現在的情況就是我們把人弄走,挖機一挖基本就沒什麼事了。”
李堯邊聽着彙報邊朝花房走了過去。
這樣的鄉下地方也有人會專門為了種花搞個房間?也不知道是應該說情操高雅,還是罵一句蠢貨。
花房前,雲飛飛一身白裙,懷裡抱着一盆蘭花,一隻手張開擋在四五個男人面前,眼神怯怯,睫毛顫顫,看起來是在害怕,腳下卻堅定不移,沒有退步半分。
不管是誰來看都會覺得這個場景就是大老爺們欺負小姑娘。
但是強拆嘛,不強硬一點怎麼叫強拆呢?隻要不傷人,強拆的标準可以是任何形式。
李堯緩步走近,冷臉看着面前的人各種吵鬧。
一群小喽啰見話事人來了,有人撐腰,更加膽大妄為起來,搬起門口的花盆一通砸,就連種在地上的玫瑰月季也被連根拔起。有人甚至趁亂直接上手,拉住雲飛飛的手腕,用力一扯!
或是故意,或是帶有其他意味,直接将雲飛飛往男人堆裡帶。臉上笑得猥瑣,拉手腕的同時還順帶摸了一把。
再怎麼冷靜理智,處于豺狼堆裡的雲飛飛也難免變了臉色,慌張地瞪大了眼睛,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前栽了過去。
懷裡的蘭花脫了手,花盆碎了一地。
那是她最喜歡的一盆。
人倒是沒什麼事,摔過去的時候被李堯攬在懷裡抱着。
很香,很軟……這是李堯心裡的第一感受。
“我的花!”
雲飛飛用力掙開李堯的懷抱,高聲喊了起來。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盆花,你們太過分了……”
喽啰們面面相觑,安靜下來看着李堯的臉色。
隻見他呆愣了幾秒,還在回味手上的觸感,鼻腔内的香氣。
看向蹲在地上撿着蘭花的雲飛飛的背影,緩聲開口:“一株花而已,我賠給你?”
他文質彬彬,斯文有禮。
“賠?你拿什麼賠?”
雲飛飛氣急,轉過頭來氣勢洶洶看着李堯:“這是我千辛萬苦從雲南背回來的,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時間才找到這個品種的蘭花嗎?!”
“總不至于比人命還金貴吧!”,李堯攤開雙手,聳了聳肩。
“你們這些人,想要拆我的房子,我告訴你們!除非你們給我看手續流程,否則,你們連我一起拆了!”
手裡捏緊蘭花苗,她站起來跑到花房裡,嘭的一下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