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項目老闆尤其重視,大概是……趕着什麼周期吧。現在有項目做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們上點心,把項目做好,口碑賺了,将來還會找你們公司分包的。”
“诶,話說,你們老闆是什麼來路?好像你們公司才成立不久,整個申城工程大頭項目都被你們拿了去……诶,你們老闆有什麼背景吧?”
尤金頓下腳步,在褲袋裡翻了翻找出一包煙,給幾個包工頭分發了根煙,指了指遠處剛進場一輛白色霸道:“呐!我們老闆來了!你去問問她吧!”
項目部又髒又亂,泥水土漿不方便行車,一般來講駐現場都會開大卡車或者大越野,車上一般坐的也是一個粗胳膊粗腿的胡子拉碴糙老爺們。
這次倒是有些不一樣了,霸道車門打開,下來了一根又長又細的腿,貼身西裝褲襯出身體線條,腳上的皮鞋與腳下的場地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盧翀下了車,利落的用手上的皮筋把長發紮了起來。
小路從副駕駛下來,繞到後車廂,随後提了兩雙工地雨靴繞道前邊放在盧翀腳下。手上拎着兩個安全帽和文件袋,兩人就這樣站在車邊換了起來。
“就她倆?”,包工頭有些意外,尤金也隻是笑笑。
“兩女的?……沒搞錯吧!”
尤金慢慢帶着人往施工作業的方向去,一群人邊走邊聊。
“奇怪嗎?這年頭動物成精都可能……女人做工地有什麼出奇的?!”
有個好事的包工頭湊上來問道:“哎!女人哪裡懂什麼施工作業,你看咱這現場污糟糟的,過來湊這熱鬧幹嘛……”
“女人自然是在家漿洗做飯的,俺老家女的就這樣……”
“可不嘛!女子隻要會生崽子就行了!”
說完在場的男人都笑了起來。
尤金隻是輕微搖了搖頭笑笑,也不否認,畢竟對于這幫老爺們來講也沒說錯,世界觀的不同也不必與他們争執。
工地上漿水混合,一片黃污,包工頭們穿着水鞋走來走去,褲子上濺着大大小小的泥點。
施工設備前的地上放了一排排的岩芯。
盧翀跟小路走了過來。
“怎麼樣?”,盧翀蹲下去,拿起其中一條岩芯查看,望向尤金:“現在這邊打到什麼深度?”
“打到微風化三米。”身後一個施工單位負責喊道。
“……誰在負責這塊?”,盧翀擡頭望向人群找着那個人,隻見他從人群裡擠到跟前。
“我,我們單位負責地勘……”
說話那人也不過是二十多歲的模樣,還是個年輕小夥,臉上有些怯懦。
“三米不夠……五米,就打到五米深。”
“盧總,五米是不是沒有這個必要?”,尤金問道。
以這個項目來說,根本不需要做到這個程度,費時費力。
“就五米。”,盧翀堅持。
這個項目是麗寺給過來的,必然要完成的最好。
“還有……”,轉過身,一腳踩在地上标注着微風化的岩芯上,稍用了點力岩芯便輕微碎裂:“這樣的符合标準了嗎?”說罷,盧翀轉身走到另一個地方去。
“這個孔要重新打過,另外驗收。”,小路跟在身後看向剛才那個年輕小夥補充道。
周遭的人面面相觑,不發一言。誰知道這個西裝筆挺的女人居然懂得這些,這年頭跑現場的女人幾乎沒有,況且要求還那麼嚴格。
“诶!尤工。”,施工員手肘頂了頂尤金:“這女的什麼來路?怎麼這麼事?”
尤金拍了拍他的肩膀,輕歎了一口氣:“好好幹吧!這個項目盧總很重視,别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