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萬耐俱寂,隻能聽見窗外陣陣蟲鳴。
祁臨因為桃花仙的緣故,下午睡了五個小時。
此刻他毫無睡意,幹脆坐起身,借着窗外皎潔的月光打量起手上的稻草人來。
他始終是想不通,那個人下沒有修為的狀況下使用術法的。
正統修煉術法是萬萬做不到的,隻有那邪術才能做到。
想到“邪術”,祁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邪修他未曾遇見見過了,他剛剛飛升上界時,聽前輩說,邪修早就在很久之前都被殺光。
那些害人的邪術也被飛灰湮滅。
可是現如今居然重新出現,還是在人界……
祁臨想到那個可能,他心中像是壓了一塊巨石,越來越沉重,喘息艱難。
如果不是邪修,那便是最好的結局,若是邪修,祁臨那這些被拐的孩子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他曾經聽那些前輩提到過:
人族因頗受天道寵愛,即便是沒有修煉過,自出生氣,人族的嬰兒便帶着先天之氣。
随着年齡逐漸增長,先天之氣也會日漸變淡。
而孩子的先天之氣最為充足,便是邪修作為喜歡的養料。
隻是後來邪修被除了個幹淨,人界的靈氣凋零,才讓這些事情逐漸消失殆盡。
而現在……
想起最近頻繁失蹤事件的發生,祁臨擡眼望向窗外,銀白的月光透過婆娑的樹枝在窗簾上投下影影綽綽,就像是一隻隻長牙舞爪的鬼手,下一秒便将人那無邊的黑暗之中。
偏偏在這個時候,窗外的風掀起半扇窗簾,将那些"鬼手"顯得更加猙獰可怕。
風撩起他額前細碎的發絲,露出那雙黑沉沉的雙眸,祁臨抿緊嘴唇,面色少見的嚴肅。
起風了……
祁臨突然起身,打開了燈,從儲物袋裡掏出來了一塊淺褐色的木塊和幾個小刻刀。
木塊呈長條狀,兩遍帶着不規則毛刺,一看便知道是用外力,将它從什麼東西上面強行掰下來的。
這是他宮殿大門的碎片,雖然他這人被天界的衆人稱為"窮神",“天界最倒黴的仙君”,但是他身上的修為确是實打實的。
那殿門本就不是凡品,有經過了他的侵染,也算得上是一個寶貝。
做個護身符也算是綽綽有餘。
祁臨接着燈光,手上的動作十分迅速,不消片刻,手上的那塊小木塊便被刻成了一個銅錢的模樣。
當然,這是祁臨的初始設定。
至于這最後成了什麼模樣,那便不得而知了。
漆黑天色漸漸泛起了魚肚白,窗外的“鬼手”也變成他平平無奇的樹枝。
祁臨踩着點,在謝安路過他的房間時打開了門。
“等等!謝安!”
謝安聽見他的聲音,立刻停下腳步,眼神疑惑地看着他。
祁臨擡手,張開手心,露出掌心那個被紅繩串起小圓環。
這是他做了就一晚上的護身符。
“這是我做的護身符,你戴上之後不要摘下來,最近有些不太平。”
謝安眼神微動,為重的面上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喜色。
“給我的?”,謝安的聲音隐隐透着幾分壓抑不住的顫抖。
祁臨點了點頭,笃定道:“當然是給你的!”
謝安如同完美無瑕的瓷器一般瑩潤無暇的手微微顫抖,在拿過"護身符"後當便着祁臨的面立刻戴上。
而後用指尖描繪着表面屬于木頭原有的紋理,毫不避諱地用行動表達了對這個禮物的喜愛。
筆挺的西裝上頓時就多了一個突兀的元素,昂貴的西裝和看起來不值一文,就像是小兒玩鬧似的"護身符"極不匹配。
就算是被磨得極為圓潤,但是也改變不了他形狀奇怪的事實。
這點就算是祁臨這個沒有太多審美的家夥,也看出來二者眼中不搭。
就像是一身高定禮服,卻帶着一頂棒球帽。
他摸了摸鼻尖,難得得有了幾分自知自明。
“要不你還給我,這個做得有些醜,我做個好看點的給你。”,祁臨嗓音發虛。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護身符,謝安卻如珍似寶,滿眼歡喜,一手攥着不肯松手。
可是越是這樣,祁臨的心底就越是發虛。
謝安對于他來說極好,他現在身上穿得一副,吃的東西花的都是他的錢。
上次被逮進局子,還是謝安來撈他的……
而他送的是大門上面的木頭雕出來的醜醜的小挂墜。
啧!
更心虛了……
“不用,我很喜歡這個禮物。謝謝你,我好久都沒有收到過禮物了。”
“而且我很喜歡,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特别的,隻有我一個人有。”
“我很高興。”
謝安幾乎有些語無倫次,對于他來說他已經等了好久好久了。
祁臨被謝安的一頓誇獎,逐漸恢複了自信,甚至後來都被吹得自信心膨脹起來。
落在這個原本被設定為銅錢形狀的"護身符"的目光越發滿意。
“咳咳,不用謝,你喜歡就好。”
很快,謝安便和他告别,去上班了。
今天的司機遠遠地落在了謝安的身上,不知道為何他總感覺謝先生有些不同。
但是随着距離逐漸縮小,視線中謝先生的面孔逐漸清晰。
他依舊是之前那副矜貴冷淡的模樣。
司機以為自己看錯,擡手揉了揉眼,又使勁地閉眼,将剛剛的那種錯覺晃出腦袋。
等謝安走到車前,司機已經恢複了以往的狀态。
“早上好,小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