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隻手從懷中取出一張暗黃色的紙條。
緩緩用力往上一抛,就像是接受到某種信号一般。
衆人齊齊掀開桶蓋,擡起,沒有絲毫猶豫往自己的身上倒去。
嘩啦嘩啦的水聲伴随着一股猛烈刺鼻的濃厚氣味蔓延開來。
“是汽油!”
衆人連忙捂住鼻子,危險的訊号迫使着他們退開。
領頭人看着周圍人面色驚慌的模樣,咧嘴露出笑來。
随即緩緩舉起手,眼珠往着電子屏幕的方向微微轉動。
九點零五分。
啪嗒——
昏黃的眼珠中跳躍着橙紅色的火焰。
他手指松開,打火機順着重力落在地上的一攤汽油中。
幾乎是瞬間,火焰順着汽油竄上了男人的黑袍。
他們站得很近,再加上他們刻意挽手的動作。
火焰很快便從頭漫到尾,本就是易燃品的汽油越發兇猛。
周圍的衆人被這一變故吓懵了,腳底像是生根般站在原地。
“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聲劃破天際,烤肉味在鼻尖彌漫。
衆人如夢初醒,開始逃竄。
但是依舊還有一些人隻是推後兩步,手比眼快地拿出手機,準備為為自己的朋友圈添加就一個爆款新聞。
黑袍人挺直身體,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看起來就像是沒有任何痛覺的模樣。
眼神執着、瘋狂地站成一排,就像是最為虔誠的祭品。
有件事他們倒是猜對了。
他們的确沒有什麼痛覺。
不過在這一群信仰者的心中,這一切都是他們所信仰的神的恩賜。
至于是不是真正的“恩賜”?
誰知道呢?
……
嗚兒嗚兒的警笛聲沿着道路一路往前,在接到群衆報案後,北淮市公安局飛快地出警,趕往現場。
等警察抵達之時,站在廣場中央的十人早就已經被燒得渾身漆黑,沒了氣息。
燒焦的皮肉帶着絲絲血肉,帶着烤肉的氣息。
香氣四溢的烤肉會讓口齒生津,然而看到這一幕的衆人并不會如此。
年輕的實習警察看着面前可怖的一幕,面色瞬間泛白,忍不住捂嘴幹嘔。
“嘔——”
旁邊的鄭鵬見狀,嗤笑一聲,輕輕判了拍對方的肩膀,打趣道。
“小子,你還得練練啊!”
這麼一個小場面就将他吓成這樣,要是遇上了變态殺人狂的案件豈不是得腿軟。
他從事這個行業也有幾年了,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
這樣可不行。
他正想要再說些什麼,突然一隻手将他整個人都攬了過去。
“老鄭,讓他緩緩,昨晚這小子說要犒勞犒勞自己,去春熙路的拐角吃頓好的。”
鄭鵬知道那裡。
有時候隊裡辦完事,他們也會在那兒聚餐。
春熙路拐角,是一家名叫"金福"的烤肉店。
啧!
這運氣真是夠倒黴的!
鄭鵬挑眉,眼神隐晦地落在一旁。
倒黴蛋實習生還在一旁嘔吐,強烈的反胃感讓年輕男人泛起生理性淚水。
再加上早上因為沒有什麼胃口,他就隻是簡單的買了一杯豆漿。
一泡尿下去,全沒了。
他現在是吐也吐不出來什麼東西。
可憐的小子。
鄭鵬無聲搖頭,目光憐憫。
隻是很快,他就沒有時間同情對方了。
“鄭隊,技術隊那邊的有發現了一封留言。根據周圍群衆的話,這是這幾個人在自焚前抛出來的。”
鄭鵬接過對方手上的透明密封袋,暗黃色紙條上的内容格外嚣張。
與其說是留言,不如說是恐吓信或者警告
微微粗糙的字紙面上,紅色的油墨筆歪歪扭扭的寫着一句話。
辱我神明,必将懲戒。
此次奉上開胃小菜
——替天教
“替天教……”,鄭鵬喃喃自語,眸光閃爍着中滿是凝重。
……
神秘人自焚事件就像是風一般,吹遍了北淮市的邊邊角角。
遠在城郊的人們也正在熱火朝天地讨論着此事。
“你聽說那件事情了嗎?”
“市裡的人民廣場?”
幾人湊成一團,對着暗号似的打着謎語。
“那群家夥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澆上汽油後,火燒自己就連手都不抖一下。”
“這邪教害人啊!”
“要是把孩子教壞了怎麼辦?”
說到這,女人面上愁雲慘淡,畢竟自己家的孩子可是老李家唯一的根苗啊!
她記得兒子好像就喜歡搞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
之前還不知道從哪裡帶回來了一尊黑漆漆的雕像,每次看見它,自己心頭都有些發慌。
想到這,女人的眼底閃過一絲着急,心裡又開始心慌起來,心髒就失控般亂跳。
右眼眼皮也開始跳起來。
左眼跳财,右眼跳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