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詞彙鑽進耳朵，當說話聲告一段落，岑淩玲從陰影處走出，猝不及防地與呆在原地的冉煙撞見。冉煙瞟了岑淩玲一眼，意外的什麼也沒說，插着兜走遠了。

……

趙昭沒想到這麼快，晚上吃飯時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販賣機的消息。并且除了陳林外，那三個被觸犯禁令的人都被找了出來。

他們咬死了口徑不肯說出自己的禁令，但當玩家問及籌碼時，他們又大大方方地透露了出來。

“反正你們早晚會知道。”陳林道：“如果有人因為某人的禁令死了，那禁令的所屬者就能獲得一個積分。積分可以用來使用販賣機，一次使用消耗一個積分。”

“販賣機裡，你有兩種選項：美食和糧食。選擇美食，你可以買到任何可以吃的東西。但獲取物品填充的饑餓值不能超過三頓飯。美食不能被搶奪，隻能由兌換的人吃。如果要與人分享，隻能選擇販賣機的另一個選項——糧食。”

陳林聳了聳肩：“我們沒人選，所以不清楚。”

趙昭忍不住道：“你們沒人選，怎麼知道糧食是可以分享的？”

陳林：“你用的時候就知道了。糧食後面有個括弧，裡面寫着可分享。”

他說着笑了下：“可分享的能是什麼好東西？肯定不如美食劃算。”

問話結束，其他玩家也不能對這四個人怎麼樣，隻能盡可能遠離。那四個人也抱攏成一團。但趙昭覺得，這些都是沒意義的。畢竟禁令又不看人臉色，知道你是盟友就不讓你付出代價。

趙昭回了房間，睡着前他偶然想起司力提醒他袖子被打濕的事，心情糟透了。

……

隔天，趙昭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清點着人頭。

一共十個……

冉煙姗姗來遲，她兩手空空，徑直走到販賣機前，按下按鈕。

趙昭更正：一共十一個……昨天死了五個人。如果還有人沒起床的話，這個數字會更小。但趙昭看了看時間，覺得沒可能了，後續果然也沒來人。

歡快的音樂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随着販賣機内傳來重物墜落的聲音，冉煙推開蓋子，拿出包煙。她急不可耐地将煙拆開，兩根手指夾着根煙舉在鼻前，深深嗅聞了下。

見冉煙成功兌換，大廳比死人冢還安靜。那些平日最有意見的，都乖得像隻鹌鹑，咀嚼的聲音都降到最低，生怕冉煙覺得吵。直到冉煙走後，大廳才恢複吵人的熱鬧。

“我米都要吃完了，她還有積分買煙，不公平！真不公平！”

“吃人血饅頭！呸！要我說，我們就該解決她。”

“你倒說怎麼解決？這個副本又不能殺人。”

“哎，真是糟心！”

趙昭看了眼天臻，繼續吃飯。他吃的很快，出大廳時裡面的人還在熱火朝天的讨論。于是趙昭腳步一轉，走向前台。

對着空無一人的前台清了清嗓子，狀如靈魂态的半透明男孩便出現在眼前。

他坐在高凳上，面無表情地看着趙昭：“有什麼事？”

“我想問販賣機收現金嗎？就是這個……”

男孩嚷道：“不收，不收！販賣機隻收積分！”

“……那好吧。”

趙昭打算将［現金一百元］收起，卻被男孩突然叫住：“你這是什麼！”

趙昭被瞬間出現在面前的男孩吓了一跳，他攥緊鈔票，有些緊張：“就是錢啊。”

男孩想去抓鈔票，可不知為什麼，他的動作停了。他盯着那張一百元看了許久，直到趙昭将道具收起來，才移開目光。

透明的男孩低着頭，沉默了會兒。稍後，他道：“我已經回答完你的問題了，我先走了。”

男孩說消失就消失，趙昭望着空無一人的前台，想着男孩剛才的表現，總覺得他是有點不舍的。就在趙昭再次回想确認時，一道女聲叫住了他。

“趙昭，你怎麼在這裡？”

又是岑淩玲。

趙昭提起心，表面上撓了撓頭，讪讪道：“嗯……我想問問有沒有其他東西能代替積分，結果沒有。”

岑淩玲看起來什麼都沒懷疑，附和道：“這樣啊。”

兩人結伴上了樓梯，進了房間，趙昭思考男孩為什麼會不舍？難道這一百元有什麼别的意義嗎？他點開系統的介紹，低聲念出：“如你所見，一張百元大鈔。隻限規定副本使用，或許會有某種奇效？”

難道這就是規定副本？

貨币……貨币肯定在同樣的世界才能生效，所以這個副本和上個副本是相同的世界觀？！

趙昭醍醐灌頂，他翻來覆去地看着紙鈔，上面有不同于現世百元大鈔的底紋、風景、象征物。他興奮地想着：男孩就是旅館的污染物，如今的時間是污染物逃出之後，因為男孩對貨币很懷念。遭受巨大變動後更換貨币也是很合理的猜測，說不定新的貨币就是積分。

可是……趙昭皺起眉：這些對要熬過二十天有什麼幫助嗎？知道這些，二十天好像也不會有一分一毫的減少。

他陷入困惑，與此同時，二樓的走廊裡，岑淩玲又見到了了冉煙。

冉煙抽了口煙，吐出的煙霧使她的面龐模糊不清。她停下腳步，意味不明道：“我們是同類人。”

岑淩玲掀起眼皮，無情的眼瞳盯着冉煙。她愛笑的嘴角放平，看起來和白日熱情開朗的模樣判若兩人。

冉煙絲毫不驚訝，施施然走過身邊。岑淩玲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視野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