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管你的話,你徹哥管你呀。”不知什麼時候周徹已經從對面坐過來,斜身來看他。
沈熠回神,眼眶略紅,有點猝不及防地偏過頭。
周徹故意探身看他,帶着一股溫暖的笑,逗道:“怎麼了?我說的有那麼肉麻嗎?”
話剛說完,對方轉過身一把抱住他,有那麼一瞬間,周徹整個大腦都空白了,内心心疼不已。動作緩慢,又下意識去拍沈熠的背,語氣溫柔道:“好了好了,不難過。”
眼淚在打轉,沈熠堅強地不想讓它落下。但還是忍不住,聲音格外顫抖:“徹哥……”
周徹輕聲說:“在,我在,我一直都在。”
*
第二天上午第一節課就是英語,張玉連連夜改好試卷後,氣得整晚都睡不好覺。剛走進教室,臉色比吃了黃連還難看。
她将那一沓試卷往桌子上一扔,讓課代表發下去,雙手抱臂道:“昨天的考試,一個個都挺有能耐啊。”
同學們可以從語氣中聽出來,這次是真氣得不輕。
“首先我要說的人就是沈熠。你天天上課夢周公,那周公就沒給你指點兩下?再不濟你學一下旁邊的周徹同學也行啊。”張玉連越說越氣,“這麼大個年級第一坐你旁邊就沒能帶動你一下?不說讓你必須考高分,起碼動一下筆,可以嗎?啊?就算不想動筆,選擇題瞎選幾個也行啊,又給我交白卷!”
交白卷的沈熠此時正在夢周公,這些話仿佛都打了水漂。
這種現象已是常态,就算張玉連說得大家耳朵都要起繭子,沈熠還是萬年不變
诠釋了什麼叫做,白的就是白的。
“還有你,陳澤光,擱那笑什麼?給我站起來。”
陳澤光笑到一半,猛然就不笑了,頂着一臉“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左顧右盼。
一看到他這個樣子,張玉連就火大:“裝,再裝。自己幹了什麼,自己心裡有點數行麼?我讓你們寫作文,結果呢?你給我寫的什麼玩意兒?”
這位“微笑常駐大使”的英語成績在全班倒數已是衆所周知的事,這次的作文要求必寫已是很為難人,加上當面吐槽寫得爛,同學們心裡幾乎都有所不滿。
此時張玉連頭疼萬分:“你自己念一下你寫的什麼鬼東西。”
有時全班十分齊心,一緻認為英語老師現在的行為真的很過分。
陳澤光醞釀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麼開口,比了半天口型,一直沒蹦出一個字。
“怎麼,自己寫的漢字都不認識了?”張玉連道。
全班一陣疑惑。
漢字?
實際上,作文的那一欄,陳澤光确确實實隻寫了漢字,而且不少。
陳澤光動了動嘴,看了半天才出聲。
“親愛的李明,如果你不會寫信就,就……額,不要老想着給你的外國友人寫信了。每次總讓我幫你寫,别說你友人,我自己都看不懂……總之就是,你别折磨我和你友人了。”念到一半,實在忍不住想笑,拿試卷擋臉,試圖掩飾,結果周圍人早已笑趴了一片。
張玉連用手遮眼,根本沒眼看。
黎風跟她同桌壓低聲音悄悄說:“果然,連姐的脾氣還是太好了,要是換隔壁班老師直接就上班規了。”
黎風的同桌點頭:“怪不得感覺今天連姐要吃人。”
脾氣好的連姐看着眼前這人越看越煩心,怒視了兩秒後又讓他坐下。
“這次考試尤其表揚周徹和黎風。周徹同學滿分,黎風同學上了三位數,進步很大。課代表出了點失誤,差幾分才過百,不過沒關系,再接再厲。”張玉連說話突然一停,轉言道,“說到這裡,我就不得不說了。班裡的有些同學啊,有些同學。别人都在進步,結果有的同學都快掉到臨界點了,還整天玩的不亦樂乎。”
“原本以為十幾分已經夠低了,除沈熠外,這次竟然還有一個考個位數的。人家尖子生天天刷新最高分,你們呢?天天刷新最低分,還沒個下限了,我閉着眼睛都考不了這麼低的分,可長點兒心吧,”張玉連苦口婆心道。
煩心的事情一拍即散,轉而不去想,讓同學們翻開試卷開始講:“閱讀題第一小題簡直相當于數學中的1+1,原文就有答案,居然還有人錯。我就不點名是誰了,讓我們的個位數最高分來回答一下這題選什麼,自己自覺點兒站起來,别等着我點名。”
陳澤光看着試卷上的九分,陷入了沉思。
“……”
非常自覺的陳澤光不負衆望地站了起來,腦子裡一片空白。
“選C,選C!”陳澤光的同桌小聲提醒他,結果看到對方還在盯着試卷皺眉。
現在恨不得拿個喇叭在他耳邊喊:這題選C!
也不知陳澤光聽見否,突然像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一樣。
他說:“A。”
張玉連問他:“你确定?”
他突然又改口:“選C”
大家松了一口氣。
張玉連二次确定:“你真的要選這個?”
“不對,選D。”
“……”
張玉連無語:“那我要是再問一下,你是不是連B都選上了?”
陳澤光撓頭嘿嘿一笑:“應該不至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