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秒,她能明顯感覺到,連淮急了。
“沒有問題要問我嗎?”
他攔在她面前,目光深邃,仿佛要将她吸入那無盡的深淵。
“沒有。”
程吱回答的輕描淡寫的,輕飄飄的一句。
“我要走了。”
她點着他的胸膛,雙手輕輕抵上,微微後仰,想要借力繞過攔在身前的男人。
可對連淮來說,這份靠近是抗拒,也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掙紮。空氣中彌漫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張力,像是一張緊繃的網。
他率先開口道:“上次的飯還沒有吃完,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不用了。”
程吱的拒絕與冷漠已經擺在了臉上,很明顯的抗拒。
“粵菜不愛吃了?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個中國人開的餐廳,可以去試試。”
“不用了。”她像是存心般的拒絕到底了,“再愛吃粵菜,出國來了也要嘗嘗當地的風土人情,總不可能有誰會一直等在原地吃那一口相同的菜,我可不喜歡。”
她是故意的,就像沒有誰會一直等在原地,大家都是需要成長與進步的。
這張網随時可能會因為一絲微風而斷裂,這些字每一個都像是精心挑選過的箭矢,射向對方的心房。既想刺探對方的底線,又害怕真的傷害到彼此,後半句她顯然有了一絲收斂。
連淮并未放在心上,如果他的朋友在場,反而會發現他現在的心情出奇的好,畢竟還能嗆人就是心裡還有氣。
既然心裡還有氣,就不可能做到沒有一絲感情。
他沉悶的心情得到了一絲慰藉,拉直的唇終于忍不住上揚了些許,又暗暗壓下,做出一副委屈的姿态。
程吱隻看見他那副受了欺負的可憐巴巴的樣子,微微滞了下,視線不經意對上。
眼神中火花四濺,是對抗也是吸引。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她有過片刻猶豫,隻是這次說開了又怎麼樣呢?再一次國外浪漫邂逅,和江南那次一樣,見不得人的關系,一時的歡愉都不重要。
幾次欲言又止,可能下一秒就要心軟松懈下來,她搖了搖頭,還是決定将事情擺到台面上來和連淮說清楚,也算徹底回歸到姐弟的身份上來。
“其實我是想跟你說,要不我們還是…”
“那天我沒有不告而别,香港那邊的家裡出事了。那邊的媽媽自殺了…”他解釋說。
連淮也知道她想講的是什麼,但自己的這些話不能不說出口。
他不甘心。
“斷斷續續鬧過好幾次,這次是真的。吃了一整瓶安眠藥。”
程吱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到底沒能說出來。不知道他和那邊現在的關系,更不知道能不能說些安慰的話。
“不過已經沒事了,搶救的很及時。這一個月我一直在香港。”他就站在這裡,站在她身前,“現在還生氣嗎?”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他們時而親近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時而又遠的像隔了一整個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