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蔣妷的周到安排下,幾個新面孔紛紛來和她做了自我介紹。
年輕人一個話題就能聊開了,這些都是他們劍橋的同學,不乏家裡在上海定居或者在這邊做生意的富二代。
就在衆人歡聲笑語、氣氛正濃之時,有人姗姗來遲,打破了這份和諧。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開始拿這位遲到者打趣,緊接着一群人跟着起哄,要求他按照規矩接受懲罰——喝掉起哄者特意為他準備的一大杯酒。
程吱擡頭望去,恰好看見那人爽快地将起哄者拿來的酒一飲而盡,動作灑脫不羁。他與在場的其他人格格不入,一身休閑的襯衣西褲,仿佛是剛剛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匆匆趕來加入這場聚會。他半阖着眼,姿态懶散地靠坐在蔣妷身旁的沙發上,一條長腿随意伸展,透出一股不羁的氣息。
從身形上看,這位遲到的男子似乎比連淮還要精壯一些。就在程吱打量他的時候,他恰好擡眼與程吱的視線對上。那一刻,程吱感覺自己的後背一僵,剛要将目光移開,卻聽到那人已經開了口:“你好,我叫黎栖。”
因為嘉文的關系,當程吱聽到“黎栖”這個名字時,她不禁愣了愣。這個前幾天自己還打聽的名字的主人蓦地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程吱迅速回過神來,跟着介紹道:“你好,程吱。”
黎栖的聲音聽起來極為平淡,沒有絲毫的波瀾,但他的氣場卻不容小觑。他以一種從容不迫的姿态,很快融入到了大家的聊天之中。
在聊天的過程中,程吱才得知黎栖原來是蔣妷的表哥,這也難怪他會出現在今天的聚會中。
然而,就在她多看了黎栖一眼之後,身邊有人不樂意了。
在那個昏暗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細節的空間裡,一隻微涼的手悄然無聲地伸到了桌沿下方,如同夜色中潛行的秘密。那指尖輕輕觸碰到了程吱的掌心,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栗,輕輕地勾了勾,就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
這一勾,激起了程吱心中一陣酥麻的癢意,也讓她猛地一驚。她迅速環顧四周,确認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小動作後,才暗暗松了一口氣。她的眼神中帶着幾分疑惑和忐忑,悄悄地轉向了連淮,試圖用眼神詢問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究竟意味着什麼。
連淮坐在那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他的眼神深邃而溫柔,仿佛能洞察程吱内心的每一個細微波動。他輕輕搖了搖頭,用隻有程吱能聽到的聲音說:“不許看了。”這句話裡似乎蘊含着某種難以言喻的惱意,又帶着一絲寵溺和無奈,讓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實情緒。
意識到連淮所指的是自己剛才偷瞄别人的小動作,程吱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虛,下意識地低下了頭,長發輕輕垂落在臉頰兩側,遮住了她微微泛紅的面龐。她心中暗自懊惱,覺得自己應該更加小心謹慎才是。
就在這時,侍者恰好端着酒水走了過來,打破了這片刻的尴尬。連淮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着一絲慵懶卻又不容忽視:“給我來一杯小孩子喝的酒。”他的語氣輕松自然,仿佛隻是在随意點單,但程吱知道,他這是存了心的在逗弄她。
下一秒,那杯橙黃色的冰茶便被侍者送到了程吱的眼前。冰茶晶瑩剔透,散發着淡淡的果香,看起來格外誘人。程吱擡頭,飛快地惱了連淮一眼。
連淮坐在聚光燈的陰影裡,一邊輕松地和别人交談着,不時發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笑聲,他的眼神時而掃過人群,但更多的時候,是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睨向坐在不遠處的程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