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她借用下筆記本電腦。
紀薇翻出自己除了看電影打遊戲外基本不幹正事的筆記本電腦，把卧室的小書桌和電腦椅讓給他用。
江烨在工作時簡直就是另一個人，那平日就漠然的面孔一片冷肅，讓人覺得跟他格外有距離。她站在旁邊張了三次嘴，都沒好意思在他全神貫注地盯着筆記本時在旁邊問一句‘我們現在到底算什麼關系’。
而有的話，沒能在黃金時間問出口，之後就更不太好開口了。
晚八點，江烨的微博上更新了他新書的第二章。
點擊很快就破了十萬，并且還在持續增長，書粉們在評論區活躍留言，聊着聊着就談起了《山海錄》的選角。
聽說男主早已定了是天華一哥，女主還沒确定，正由幾個小花激烈競争，還有一些書中比較出彩的配角，都已經差不多陸續敲定了下來。
今天試鏡的結果剛出來，就有一些營銷号和消息靈通的粉絲放出消息，那些密切關注着選角情況的粉絲們，很快都知道了一些人氣角色的候選名單上都有哪些演員。
争議最大的就是女主人選，幾個小花的粉絲在争誰家姐姐更适合出演，其次就是作為反派人物的女配角凰姬，書粉們不滿的原因跟紀薇說得一樣，嫌棄目前暫定出演的那個二線女演員不夠漂亮，演技好是好，但顔值實在讓人出戲，根本就跟書中描寫的‘絕色’差了十萬八千裡。
如果說女主問題還有争議的話，那麼凰姬的選角就是粉絲一面倒的強烈抗議。
紀薇送江烨回家路上，他在車上接了個電話，天華那邊的負責人看到網友們的聯合抗議之後，跟他讨論需不需要給凰姬換角。
江烨皺眉挂斷電話時，車正好在紅燈停下，紀薇握着方向盤瞥他一眼，“我能提個建議嗎？”
江烨從後視鏡裡跟她對視一眼，不知是怎麼理解的，低頭點開微信跟誰聊了幾句，然後紀薇就收到了一條來自他的消息。
她點開看了眼，就看到他發來了一個負責《山海錄》選角的副導演名片。
“我跟他提過了，”江烨說着收起手機，“你加下他，具體試鏡他會安排。”
為了不滑向‘潛規則BE’的深淵，紀薇沒加那位副導演，在送江烨回家剩下的路上向他大力推薦了飾演原版凰姬的女演員俞曦予。
俞曦予長相算是大氣妩媚那挂，古裝扮相撐得住，演技尚可，但因為私生活原因一直被黑，現在差不多過氣是個三線演員了，上輩子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想起了她，後來劇集播出後證明選角眼光很可以。
這下江烨是真的有點看不懂她了，“……你很喜歡俞曦予？”
既然剛剛都大力推薦人家了，紀薇也隻好裝作很欣賞的樣子點點頭，“嗯，很喜歡。”
江烨挑了挑眉，“喜歡到甚至願意把角色拱手相讓？”
紀薇：“……”
為什麼聽他這麼說，感覺自己要麼是一個聖母白蓮花，要麼就是一杯清新的綠茶。
……
回到家時，江烨收到了副導演發來的消息，問對紀薇需不需要特殊關照，以及她來試鏡哪個角色。
江烨想了下，随手回了一句，“不用太關照，就讓她自己挑角色吧。”
另一邊，副導演左右為難。
這到底什麼意思，‘不用太關照’是說明不是很重要，可不重要的話，又怎麼讓她自己挑角色？
他又想了想，覺得《山海錄》籌備到現在，這還是第一個讓江老師出面介紹的，恐怕是來頭不小。
紀薇洗完澡上床時，突然覺得往日睡慣了的床竟然有點空。
她難得空虛寂寞冷了一會兒，掏出手機刷了刷微博，然後習慣性地點開了微信……跟江烨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第一頁。
既然江烨給她推薦了人脈，還是要加一下的，不然不太禮貌。
紀薇給那位副導演發送了好友申請，申請通過的速度遠比想象的快。
對方甚至都沒問她要簡曆，直接就發了從女主到女配各個角色的試鏡時間表過來，讓她自己選時間去，到了打電話就行。
之前試鏡江烨的戲，差不多也都是這個待遇，紀薇都習以為常了，也就沒多想。
跟副導演道了謝後，紀薇這才想起來也該給江烨說聲謝謝。
上輩子習慣了接受他的安排，按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很少再為這種事道謝了，再加上在車上時他表現得像是這事不值一提，也就疏忽了。
想到這，紀薇點開跟江烨的聊天界面，都沒怎麼過腦子，按着之前的習慣就輸入了一行字和一個表情包：“謝謝大佬（熊貓磕頭。”
但按下發送鍵之前，她還是吸取了教訓，停住重新想了想。
之前不是叫大佬，就是叫他江老師，顯得很生疏的樣子。
這輩子要改變兩個人彬彬有禮的關系的話，不然就先從稱呼開始？
況且跟江烨的關系不清不楚的，正好也可以借機試探一下，看看他的反應。
紀薇握着手機足足思索了十分鐘。
然後腆着臉，一邊腳趾扣地，一邊強忍删除的沖動敲下幾個字：“謝謝烨烨。”
接着挑了一個熱情地撲過去飛吻的表情包。
最後虛弱地點擊了發送。
大約過了十分鐘，手機震動了一下。
紀薇捂着臉深呼吸，用兩根手指捏住手機反過來，跟拆地雷似地點到消息界面。
他的回複果然很有江式風格，“……”
這意味着什麼，表示無語，無奈，還是尴尬？
她在各種猜測中徘徊，然後看了一眼系統界面，上面真愛值依舊為零。
嗯……大概是尴尬以及無語。
紀薇抱着被子這麼想，然後撈起被子蓋住了自己，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她面無表情地拿過來看。
居然是江烨發來的。
“早點睡。”
紀薇盯着這條消息半天，有種被一句話就從尬死的地獄撈回到溫暖人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