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蘭納的手肘撐在桌子上,拿着一頁紙:
“酒精和氧氣燃燒産生二氧化碳和水”
“可燃氣體有……”
她視野的橄榄球形越來越小,耳邊的聲音是朦胧的,突然聽到了一陣來自外世界的聲音。
“記下來了嗎?珂蘭納。”
“嗯?奧!額…差不多吧。”珂蘭納趕緊晃了晃腦袋,把眼睛睜大。
隻見依德林輕聲歎了口氣:“算了吧,學點實際的東西。”
依德林竟把她帶到關押室:“現在進行安全逃生學習。”
珂蘭納用四肢抵住審訊室即将關閉的重門:“我為什麼要從這裡開始逃生?你們經常把實驗員關進來?”
“不是我們,這是預防恐怖襲擊,以前有實驗員被外來人員關進來行兇過。”
門閉合的那一刻是沒有聲音的。
珂蘭納觀察到這和操作室的構造是一樣的:“我知道怎麼出去。”
“有一片玻璃是假的,可以輕易的擊碎。你發現是哪兒了?”
珂蘭納精細地注視依德林每一寸微表情,他用潤培的舌尖滑過他幹燥的上唇。她還是覺得這個逃生學習太奇怪了,依德林故意這樣告訴她,倒時再把這裡的玻璃換掉。
不是找逃生出口嗎?為什麼盯着他臉上看,他是出口?
“你真的知道在哪嗎?就是你後面那一塊,你試試看。”
珂蘭納用尾部輕輕探了探,光滑的瑪瑙剛剛貼到玻璃時,就已經碎掉了。她配合地鑽了出去,不過等真的她被關進來時,她會擊打靠近天花闆的縫隙。
“最後呢,再給你講一下,實驗室出了大門和後門,還有一條逃生出口。把箱子都挪開的話,倉庫後面還有個逃生通道,用來預防起火。”
依德林講完這些就到大廳的實驗台上呆着了。
倉庫很幹燥,鼻腔感受不到一串空氣裡的水蒸氣。所謂的箱子也隻有零星的碎片,防火門刷上了一層厚厚的白漆,手指推動時,還能摸到凹凸的小塊。
門開了一個小縫,外面是漆黑的。也聽不到水流聲,海面風平浪靜。
“珂蘭納,你怎麼在這裡?”梅斯環抱着一個貼着滴定管标簽的葉藻皮包裹的箱子。
“我在實踐學習。”
梅斯的聲音溫柔了些:“你今天學了什麼?”
“洗容器,化學公式…嗯,還有安全學習。”
“安全學習是最重要的,你今天應該了解了如何應對火災,實驗室起火是很可怕的。”
……高帽兒果然騙她。
“比如酒精燈起火怎麼辦?”梅斯接着問她。
這也沒有學過啊,難道在那些方程式的紙上?
“用滅火器?”珂蘭納隻能随便說了一個。
“用滅火毯滅火,唉,要不你明天還是和我去廣場上進行生物格抽檢吧。”梅斯對她和其他人的語氣不太一樣,總是柔和的。
“好的。”珂蘭納答應的非常爽快,她早就不想在實驗室呆着了。
“我能冒昧的問問您的女兒在哪裡嗎?”
“她在北海軍校。”提起女兒,梅斯眼睛都是聚焦的,她的驕傲已經表現在了凹陷的酒窩上。
“聽起來是個很厲害的地方。”珂蘭納真誠的說道。
“她是個很優秀的學生,我每一次去總能在操場遇見她演講,她也經常到布羅賽格來配合執行任務……”
平時和同事對話能少說一句就少說一句的梅斯在講起她女兒時滔滔不絕。
珂蘭納開始好奇起這個女兒,她應該是個很有魅力的人。
到了快結束工作的時候,珂蘭納還想去放試劑的連排架子上看看酒精分布的位置。可惜依德林一直坐在實驗室中央最大的沉木台上。他不走,周圍的檢疫員也都不走。
隻有梅斯無視在強烈的黃色頂光燈下像個警示燈的依德林,大步走了出去。
不過嘛,這個現在漠然不動的勞模檢疫官在零點就凋零了,看誰熬地過誰。
如她所料,依德林準時在晚上十一點五十九戴上了口罩,口罩薄透的面料冒着小氣團,提醒最後走的人把門鎖好。
他一走,所有人都不想當最後一個了,實驗室全是收拾東西的聲音,紅外線的提示音連綿不斷。
珂蘭納在繁雜的實驗試劑裡掃描着,所有的酒精都整齊地布列在第一層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