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闆按下玻璃香噴給自己的鎖骨處噴上名貴的龍誕香，一種抹香鲸産生的天然香料：“這群狡猾的海洋佬，就覺得湖泊生物格好欺負呗，抱着目的想認識個生物格比自己弱小的人，至于想幹什麼，我都不想點破他們。”

“唉，當年我還在北湖基地的時候，‘湖海之戀’在北湖基地可是最熱門的文學，現在也是過時了。我人脈這麼廣，通過結婚來到中海的現在一個還在聯系的都沒有。”奇洛說。

“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找人的事情最快明天能出結果。”沈老闆看向了珂蘭納。

“麻煩老闆了。”珂蘭納朝沈老闆揮揮手。

“顧客就是上帝嘛，沒有什麼麻煩的，慢走不送了。”沈老闆開始用刀片精細的修剪她的指甲。

明天是去軍校面試前最後一天，珂蘭納期待明天就能有消息。不然，面試失敗的話，可能再也見不到雪弗爺爺和圖梨克了。

既像是報喜，又像是在道别。

珂蘭納逃跑的時候，海葵背包裡最厚的衣服就是長毛魚大衣。北城區比布羅賽格的溫度更低，珂蘭納頭頂一簇翹起來的橙色發絲在看不見的海中央哆嗦着。

單調壓抑的白色寶塔狀的建築内部隻有一扇雲霧迷蒙的天窗，雪花狀的冰晶粘在了人們的頭頂上，零下冰封住了北城的生靈，除了負三十層燃燒的熊熊大火。

珂蘭納也沒有像到負三十層竟然給她開了一場歡送會。

科維把像花瓣一樣的粉色軟珊瑚的觸手塞進了抽氣筒裡。

“嘭！”粉色的珊瑚雨隻零落在珂蘭納一個人的身上。

“慶祝我們第一位參加軍校面試的北湖人！”

大家異口同聲，珂蘭納琥珀色的眼睛被大火固化，婆娑的橙黃色光影蕩漾着沒有落盡粉紅的珊瑚瓣，是凝聚，是純真的溫存。

自來卷女人拍了拍珂蘭納的肩膀，使她回過神來：“别愣着了，開始享受這個美好的夜晚吧。無論以後怎麼樣，我們至少能記住今天。”

“我會永遠記住今天，包括和你們。”珂蘭納已經忘記了自己說的是病句。

幾乎所有“打獵”的食物都被拿了出來。一整袋子的鮮鱿魚，被海草包起來的椰子螺，加上香料被熬成濃湯的土步魚。

科維灌了一大口湯下肚：“這條魚可是老大和高帽兒交手最光輝的一次戰績。”

“那天，巡邏處的一個高帽兒在海鮮市場淘最新到貨的好魚，我那時候比較活潑嘿嘿，高帽兒嫌我礙事，一氣之下推了我一把，把老大的螺筐推倒了，我的頭也開了到縫，老大抄起一把螺就向那個高帽兒…”

“好好吃你的。”奇洛用才烤好的蝦串堵上了她的嘴。

珂蘭納問奇洛：“你們在北湖的時候這麼會想到跑到這裡來在？”

如果默裡沒有出事，她會在海鮮處理的車間呆一輩子，不會違抗命令，不會想走出去。

奇洛淺藍的眼球被火烤的騰躍，氤氲的白色霧氣在吞咽下烤得绯紅的大蝦後從嘴裡卷吐出來。

“你一看就是銀河谷的優秀學生，像我們這種經常從椰土堆後面偷偷翻出去的“三壞小魚”，最快樂的日子就是逃到觀測塔的上面去拿着望遠鏡看海岸線的地方。現在來了，也就這個樣。後來才知道這個地方的好和我們湖泊人是沒有關系的。”

科維把皮都掉光的音響打開了，熱湯把男孩的舌頭燙得斯哈作響，頓挫的音樂聲随着人們嘴角的香氣流淌。

男孩哈着氣說：“不過我還是喜歡在這裡，在北湖基地我像是一個機器人，這裡的生活雖然是驚險刺激了些，但至少像個人樣。”

“就你這樣天天和我逃課的還機器人，真好意思。”科維無情地查穿他。

“切，明明都是你撺掇我逃的……”

“你胡說！”

……

奇洛突然跑到一堆雜草和舊箱子裡翻找着什麼，珂蘭納手裡多了一個黑乎乎的熟悉的東西。

“通訊儀！你竟然有這個！這不是…”

“高仿，市場上有家鋪子，什麼都能仿。能湊合用，緊急情況還能聯系上我。”

“老大總有辦法！”科維像是河豚中毒了一樣一隻大喊着。

“老大總有辦法。”珂蘭納竟附和着科維。

無論是布羅賽格價值不菲的水母吊燈還是實驗室充足的暖氣都不足以沁潤珂蘭納的血液。

火苗的灰燼不斷地抽打着她的心髒，今天是最冷的一天，今天的天氣是極好的。

奇洛第二天告訴了珂蘭納一個好消息，沈老闆說有消息了，一切都按照原定的計劃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