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說的煞有其事,盧淩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才轉過頭仔細打量面前之人,問道:“你怎麼來了?”
“蘇某神機妙算,算得盧帥有難以抉擇之事,故而來訪。”蘇無名故作高深的說道。
“少來!”盧淩風一聽就知道眼前人在胡說八道,倒也不想和面前人就這等無關緊要之事浪費這難得的見面機會,隻說道 “不過我确實有件事拿不定主意。”
“是怕自己以權臣之名被後人诟病?還是擔心李唐國祚難久,自己卻做了掘墓人之一?”蘇無名也不與盧淩風客套,端起盧淩風書案上的茶喝了一口,直接坐在了窗邊的榻上,茶盞也被順手放在小幾上。
“師兄懂我,二者皆是。”盧淩風歎了口氣說道。
“前者蘇某隻能勸你看開些,身後名罷了。且想你盧淩風幾十年來愛民如子,自有史官文士為你仗義直言。”蘇無名笑着用食指點了點盧淩風。
“至于後者嘛,我隻問你,自商湯代夏以來,改朝換代了多少次?你可能數得清?”蘇無名問道。
見盧淩風凝神細數,蘇無名也不待他給出答案,接着說道:“遠了不說,李唐的江山自何處而來?自前隋炀帝。前隋江山何處來?自宇文家。”
盧淩風隐隐約約感覺心中有一個念頭要呼之欲出。
“你瞧,誰說這江山就一定是他李家的?王朝興替,李唐又豈能超然物外?萬物有定律,凡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是李唐當亡在李三父子手中,也不是你盧淩風一人可以扭轉的。”蘇無名邊說邊用手指着屋外的月亮,“就如這月亮,陰晴圓缺,周而複始,豈是幼童哭鬧就能改變的。”
見盧淩風若有所思,蘇無名接着說道:“扶搖,凡是無愧于心,無愧百姓就好,莫要糾結太多。”
蘇無名還待再說,忽聽得雞鳴聲響起,蘇無名看了看天色,無奈的搖了搖頭,站起來歎了口氣道:“好了,天亮了,無名該回去了,你多保重。”
就在蘇無名即将走出書房之時,隻聽得盧淩風用隻能他自己聽到的聲音輕聲問道:“師兄,當年先天之變,可是我錯了?”
蘇無名哪怕心知盧淩風并不打算讓自己聽到此話,還是停下了腳步,并未猶豫地回答道:“不,你沒有錯。當年公主身邊多是蠅營狗苟鑽營之輩,無一有識之士,若是那些人上位,隻怕比今日形勢還要糟上數倍。”
不等盧淩風反應,蘇無名便繼續向門口走去,在即将出門之時,蘇無名忽的喝問道:“盧淩風何在!”
聽聞師兄發問,盧淩風肅然站起,向蘇無名拱手而望。
蘇無名回頭深深望了望盧淩風,語含托付之意的說道:“莫忘了,百姓才是社稷!”然後便大步離去。
——
晨光照在盧淩風的臉上,被日光吵醒的人忙環視書房,然後看到依舊放在書案上的茶盞,暗笑自己竟也信了那些鬼神之說。
思及昨夜種種,隻覺神清氣爽,洗漱更衣,自去整頓兵馬,安排迎駕事宜不提。
作者有話說:
我們盧公還是愛自己媽媽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沒能放下。
小劇場:
(1)
作者:封狼居胥,李三許諾你封狼居胥呢!盧公作何感想?(壞笑)
盧公:……
(2)
盧淩風:蘇無名!你怎麼才來!
蘇無名:我…我…我自是要先去陪我娘子!(心虛摸鼻,但理不直氣也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