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博士沒有說劇本會有這麼大的影響,他記得同意書上的每一句話,吳博士的每一句介紹,都說隻會“稍微”改動。
他不是沒接觸過三教九流,可一旦和姚宜舟、他老婆畫上等号——邵經綸拒絕去想。
猛地,他看到身側的男人漫不經心地揉了揉胸口并把那隻髒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啞着嗓子說:“你好。”
這一刻,邵經綸不認為他是自己的老婆,而是披着姚宜舟皮囊的鬼東西。
“今天天氣不錯哈。”
而一個剛上車的女人正擠着頭發上的雨水,罵着晦氣,“該死的鬼天氣!”
“先生,請拿開你的手。”邵經綸掀起地看向肩頭的手,手指抓着他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
姚宜舟非但沒有拿開反而捏了捏布料的厚度,“這麼熱的陰雨天你怎麼穿這麼厚?”說完他也為自己熟稔的态度摸不着頭腦,奇了怪了,換做從前他肯定不會對最讨厭的商業精英有什麼想法。但是今天,燥熱的天氣,滾燙的威士忌,逼仄的狹小空間,一臉隐忍的漂亮男人,都讓姚宜舟格外沖動,與此同時,列車經過一段沒有光源的隧道,像是駛向地獄的航線。黑暗降臨的瞬間,邵經綸猛地被抱住了。
他瞬間捏住對方的手腕,隻要輕輕一折,白骨的斷茬就會穿透皮肉冒出來,看着生命在眼前消逝的罪惡感,比肢體的碰撞更加熱血沸騰。但是抱住他的是姚宜舟,他日夜相對七年的老婆。他不會忘記,舟舟特别怕黑。
雖然是個沒有記憶精蟲上腦的老婆。
刺眼的白光一閃而過,車廂外發出巨大的轟鳴,像是重物砸在了車頂,鐵皮瞬間凹陷下來,燈管從中間斷裂,火花噼裡啪啦地往下掉,乘客驚慌地尖叫擁擠作一團,讓乘客遠離他的設定忽然失去了作用,邵經綸被擁擠的人潮撞向姚宜舟。
大約十幾秒,空間驟然亮起,邵經綸眯起眼,難以适應刺眼的白光。隻是,地鐵的燈光又這麼明亮嗎?
不足一秒鐘,模糊的視線穿過空曠的空間落在另一節車廂門上,方才閑魚罐頭似的車廂此時空無一人。
這不正常。
勒在他腰上的大手蓦地加重了力道,邵經綸被撲到,就地翻滾,而他們剛才站的地方已經被酸液腐蝕!一條肉色的觸手從廂頂的凹陷探入,觸手尾部張開露出細密的利齒,正在噴吐酸液。
車廂外發出刺耳的鐵皮被劃破的噪音,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啃咬鐵皮,而地鐵也停了下來,隻是仍咋高速行駛,車廂連接處撕扯着斷裂,邵經綸勉強站起,看到一個平生僅見的硬漢徒手撕開鐵皮鑽了進來,一劍砍斷觸手的同時朝他們扔了一枚手榴|彈。
耳中劇痛,口鼻滲出血絲,眼前倏地一黑。
邵經綸躺在鋪滿碎玻璃的地面上發愣,姚宜舟壓在他身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爆炸的沖擊。
他咳出一口摻雜内髒碎片的血,舔走邵經綸臉上的血珠,“我救了你的命,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下一句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