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總,這麼巧。”
邵經綸沒想到能在考斯普雷中心見到羅算,面前的男人染着誇張的粉發,穿着白底藍色愛心的西裝,正把吳晔堵在辦公室拐角裡親,他一把捂住姚宜舟的眼睛,非禮勿視。
吳晔發出“嗚嗚嗚”求饒的聲音,朝邵經綸伸出了手,然而沒用,邵經綸反手關上了門,不到十分鐘門馬上打開了,煥然一新的吳博士将他們請了進來,羅算已經不見了。
邵經綸挑了挑眉,誰會在辦公室裡設密道啊?
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一周不見,我沒想到能這麼快見到兩位。”
邵經綸:“我也沒想到。”
他有點後悔沒掏出手機拍到羅算的私密照,好用來威脅他。
吳晔心知肚明,絕口不提剛才辦公室裡還有一個人,好像羅算從來不存在似的。
姚宜舟一驚一乍地,好像剛從突發事件脫出來,“我草羅算是變态吧!那麼大的男人穿丁字褲!!!”
吳晔笑得很勉強。
姚宜舟沒打算放過無辜人士,“你們倆圈子也不融合啊怎麼認識的?你去脫衣舞俱樂部光顧他了?”
“什麼!他還去脫衣舞俱樂部跳舞!”
吳晔投來詫異的目光。
不僅是他,邵經綸也很詫異,印象中羅算雖然打扮得比較獵奇但還能破廉恥到這個地步。
吳晔一直以來在他們面前的形象都是成熟穩重有點貪财的民間科學家。
邵經綸忽然按住豬豬的大腿,語氣冷了下來,“你去過?”
“我沒有!”姚宜舟尖叫,“我怎麼會去那種地方!聽說、聽說。”
“放心,我沒有懷疑你。”
吳晔:我的眼睛就是尺,他肯定去過。
“好了,兩位今天想玩什麼項目?有意向嗎?”
“普通的就行,你看着辦。”
吳晔平光眼鏡反射出一簇白光,“既然您這麼說了,我會好好辦的,兩位可以去休息室等一會,馬上就好。”
休息室裡隻有他們兩個,邵經綸總覺得羅算那個滿腦子都是液體的下流胚在這趟過,潔癖發作說什麼都不肯坐下來,好在不到半個小時吳晔就來了,他又換了身衣服,雖然都是相同的白大褂,但别想逃過他的法眼。
邵經綸冷冷地看着同意書,在末尾簽上大名。
“我按照自己的審美替二位挑選了模組,希望二位有個愉快的體驗。”
·
s城河灣區老牌樓附近正在拆遷,挖掘機不分早晚地開工,硬是把兩個月的拆遷工程縮到了半個月。
拆遷隊的老胡這些天經常能挖到爛了的棺材闆,怵的緊,跟開發商一說,找來了有歲數的老人一問,原來這地方在近百年前,城市還沒擴張時是一處亂葬崗,開發商覺得觸黴頭,囑咐了老胡,要是還有人骨挖出來就先買一口棺材放着,等工程完事了再安排。
老胡嘴上硬着,心裡卻叨咕等工程完事了,還指不定有沒有人理這些老祖宗。
他指揮者挖掘機幹活,眼睛不住地往翻出的泥土裡瞧,要是有骨頭落下來就趕緊讓工人們停下來,舉頭三尺有神明,做人呐,還是得敬畏點啥。
老胡叼着煙,美美地吸了一口,望着天上火紅的晚霞,快到下班的時候了,他可不像那些工人一天上十五六個小時的班,等會接他的班的人就來了。
誰成想接班的沒來,開發商的電話就先來了。
天麟地産是順城市的首富,老闆憑着在挖煤起家,生意越做越大,加上眼光獨到又有關系,一來順城就堪稱猛龍過江,三年來打敗無數對手,鳥槍換炮,一躍成為本市最大的民營企業家,連牙都鑲了顆鑽石的。
老胡苦着臉接通了電話。
“喂?老闆?”
“老胡啊,你說你,這都多少天了,那釘子戶還沒松口,這樣下去我們房子還蓋不蓋?你的工程款還要不要了?”
老胡心想又來了,自從工程開始,他每天少說都得被大老闆罵幾回,老胡捧着電話吐着口水,“不是我不幹活,是敵人太強大啊,我還想趁着那老頭住院的時候把房子推了,沒想到又出了岔子……”
這招屋主出門回來發現房子被拆,無奈隻好接受開發商的補償,還是老胡刷新聞學來的招數
“老頭都成精了,料着我要來這一招,這不,還沒等我派人去拆,他就把房子租出去了,那小年輕瞅着就不像個省油的燈,我正愁着呢。”
張總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他們倆啥關系?”
老胡說:“打聽了,說是沒親戚。”
“那就是普通的房客,給點錢讓他搬了。”
老胡想要是那麼簡單他早就幹了。
“老闆呐,那小子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張總一聽這話嘴上的火泡又開始疼,“什麼簡單不簡單的!你也是幾十歲的人了還整不明白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年輕?什麼地方沒有釘子戶啊!限你今天之内解決!要不然就别幹了!。”
大老闆啪地一下挂了電話,老胡苦笑連連,小金湊了過來,坐在建材上,他臉上五顔六色的,眼皮還腫着,“張總又下命令了?這月都第四回了。”
老胡呸了一口痰在地上,“誰說不是呢,我幹了十來年的工程,頭回見着這麼硬的點子。”
小金說:“我也搞不明白了,那小子和老頭非親非故的,至于為了那老頭出生入死的嗎?我們七八個人都沒拿下他來,他是不是跟老頭談好了條件,等着張總放血,好坐地起價?”
這房子總是得建的,熬的越久給的越多,道理誰都知道,可能堅持到最後的還真一個巴掌數的過來。
老胡揮了揮手,“走,再去看看。”
老牌樓外還是半新不舊的幾條街,沒排着改建,看着隔壁的鄰居一個個拿着拆遷款換了新房一個個羨慕的不得了,因為離得近,什麼消息都飛速地傳到牌樓外的街坊們耳朵裡
外樓區一條有着幾十家商鋪的主街,街兩邊都是些賣衣服賣家電的店,賣五金塗料汽車零配件的都在末尾巴上,拐了個角,就是遠近馳名的一品串串香,幾本從下午到半夜都人流不斷,價格也便宜,五年來每串隻漲了五毛錢,絕對的良心價。
到了傍晚,其他店都紛紛拉上了鐵門,可唯獨串串香這客人絡繹不絕。
店員是個勤工儉學的高中生,長着一張有點着急的臉,從初中開始去任何未成年人禁止的場所就沒被查過身份證,他拿着扇子扇着蒼蠅,一邊頻頻朝西邊旮旯裡瞧
那放了一張桌子,椅子上坐着一個人。
他年紀大約二十左右,長得十分英俊。
食客在他藍色大花褲衩和背心印着純中純的大T恤上掃過,又沖着他沾滿泥巴的人字拖撇了撇嘴。
聽人說了他昨天下午和當地的混混火拼了一場,對方起碼有十個人,一個個都比他高比他壯比他兇狠,這就好比一群狼圍住了一隻小綿羊,當所有人都以為小綿羊會被撕碎時,小綿羊忽然變成了羚騎上,把狼崽子踢了個頭破血流現在還一身光榮的“勳章。”
尤其是胸口一道陳年老疤,至少有十厘米長。
服務員胡思亂想的時候,姚宜舟已經吃完了,趿拉着人字拖慢悠悠地走過來,從褲兜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币,“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