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嚴拓的物理課,在講新的物理知識點,他講課時聲音語調毫無變化,聽的人直想犯困,跟聽催眠曲似的。
林柚聽的昏昏欲睡,下一秒,被一個憤怒的聲音給驚醒:“許之洋,物理課你寫什麼呢?你給我站到外面去!”
回頭望去,方老師手中正舉着一打做過的試卷,三下五除二撕得粉碎。
許之洋渾身氣場冷冷的,不屑地的開口:“憑什麼?”
“憑什麼?”方老師用尺子敲了下桌子,發出很大的響聲,“就憑你上我的課不好好聽課,就憑你和老師頂嘴。”
眼見着許之洋在那都要發作,林柚連忙站起身來,話說的幹淨利落:“方老師,您這樣天天讓學生站到外面去,是侵犯了學生的受教育權。”
“受教育權?許之洋,你來說說,上課睡覺,做無關的試卷,你這樣是想受教育的樣子嗎?啊?”嚴拓接着說。
林柚沒理他,一言不發的站起來走出教室,眼前着正走到教室門口,還是被嚴拓開口喊住:“上課呢,你去哪?他鬧你也跟着鬧是吧,林柚,我怎麼沒發現你是個這樣的學生,這麼有想法?”
林柚黑着臉,聲音還是軟糯的,語氣卻是難得的堅硬:“我去找教導主任,咨詢咨詢他受教育權的定義,看看是不是我理解錯了。”
“行了,”嚴拓一拍桌子,“回來吧。”
他瞪了眼許之洋:“你也坐下。”
嚴拓像個沒事人一樣的繼續上課,台下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回到座位後,方夢然推了推林柚,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方夢然是真心佩服,這兩人,一人從不學無術突然變得發奮好學,一人從軟糯溫柔突然變得強勢堅韌。
啧啧,她不由得感歎一句,愛情的力量,可真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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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林柚看着剛剛給許之洋的,被粘起來的模拟卷,堪堪掃過,雖然題目基礎,但正确率還算可觀。
果然,許之洋也不像老師說的那麼不學無術,隻是基礎差了些,對于沒怎麼接觸過的知識點,他也能很快弄清楚重點,很多題的思路都很正确,丢分大部分是因為計算失誤和步驟缺失。
其實這樣是最好提分的,隻是不容易拿高分,把每個知識點學深悟透後,用題量來堆砌正确率就可以了,見過的題型多了,自然知道題者會把陷阱設在哪裡。
但現在的時間緊迫,就算是題海戰術也很難把知識點全覆蓋到。
林柚跟許之洋說出自己的擔憂。
許之洋挑挑眉,輕松道:“沒事,還有時間。”
方賀湊過來,他從來沒見過被許之洋寫的滿滿當當的卷子,驚訝道:“洋哥,真為愛轉性了?這麼努力。”
許之洋瞥他一眼:“你懂什麼?我本來就熱愛學習。”
“咦,我~本來~就~熱愛學習。”方賀用誇張的語氣複述了一遍,随即認真道:“有一說一,你們能不能帶我一個。”
許之洋模仿了一下他的油膩語調:“怎麼,你也~需要~熱愛學習?”
不過方賀确實不屬于需要刻苦奮鬥的那派,他家庭條件優渥,隻等着考個本地大學,混個文憑,畢業後繼承家業。
方賀一把拽過旁邊的方夢然,她也一直長期處于班級中遊:“我覺得她也需要。”
“可别,”方夢然連忙拒絕,“我可不想當電燈泡。”
說完還煞有介事的看了一眼旁邊的許之洋。
許之洋聞言,擡了擡眼,“我沒意見。”
林柚輕輕推了方夢然一下,“什麼電燈泡,我們是戰友。”
聊天進度在方賀的鼓動下逐漸演化成為:“我要加入學習小組!快拉我進群!”
林柚忍不住笑了笑,方賀的洗腦功力還真是一絕。
小林老師十分熱情,照單全收:“好啊好啊,人多了學習氛圍更濃厚,還可以大家一起讨論。
許之洋拖着長長的尾音嗯了一聲。
滑動手機,新建群聊,把三人拉到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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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周五,晚上沒有晚自習,放學後,林柚熟練的坐上許之洋的摩托車:“感覺怎麼樣?”
“嗯?”許之洋不解的回頭。
“認真學習的感覺。”
許之洋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實話嗎?”
林柚點點頭。
許之洋擺出一張苦瓜臉:“那可——真不怎麼樣,學自己不會的東西,能有多快樂。”
至少他目前還沒感受出來多少快樂,隻有腦子被知識塞滿的痛苦。
林柚突然下車,挑挑眉道:“你下來,讓我騎一下。”
許之洋側身下車,示意林柚扶着把手,把車交給她,懷疑的說了句:“你行嗎?”
不是對她能力的懷疑,而是對她安危的擔憂,這車很重,也不太好掌控。
林柚沒吭聲,她把車微微斜着,才能有一隻腳沾着地面,堪堪掌握平衡,和車的體型比起來,她顯得确實有點過于嬌小。
接下來是她張揚又意氣風發的聲音:“敢不敢上來?許之洋。”
她笑得十分明媚,自重逢以來的這麼些天,許之洋第一次見林柚露出這樣的表情。
仿佛闊别多年後,又見到小時候那個意氣風發,笑意盈盈的她。
“行啊。”許之洋翻身上車,用腳撐着地面,替她保持平衡,他笑得肆意:“我就當舍命陪君子了呗。”
車輛嗖的一聲啟動。
不似許之洋平時慢悠悠的速度,林柚把油門擰了過半,風從發絲間略過,外套在風中烈烈飄揚,像一面象征的自由的旗幟。
眼見着不是平時常走的小巷,許之洋迎着風大聲喊道:“柚子——你——這——是——要——去哪——”
聲音被風吹得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