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時候天色已暗，司機正在車上打盹。

許之洋敲了敲車窗，那司機嗖的一下坐起來，見到是他們兩個，那司機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氣：“這地方是真有點邪門的，我就眯一會還能做噩夢。”

他把車門解鎖，示意他們上車。

油門啟動，返程的路上更是安靜，四周黑漆漆的，隻剩遠光燈打在前方開出一道路。

司機讪讪地開口：“小姑娘，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啊，你們聊聊天，不然我有點害怕。”

許之洋擡起眼皮，吐槽道：“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害怕？”

師傅回過頭看他：“大晚上的，走這條路，誰不害怕啊？”

現在離市區還很遠，四周草木茂盛，偶有鳥叫蟲鳴，顯得很是荒涼。

許之洋笑了笑：“我怎麼覺得還好，柚子，你覺得呢？”

林柚點點頭，“我不害怕。”

那司機來勁了，“我跟你們說，在這條路上有很多傳說，有一個傳說就是，千萬不要停車，更不要開車門…”

林柚淡淡道：“開車門會怎樣？”

“開了車門…”那司機一個急刹，“就會被纏上啊！”

後座的二人還是毫無反應。

那表情仿佛在說，就這？

司機頹然的踩下油門：“你們兩個學生膽子真大，吓不到你們，都給我自己講害怕了。”

許之洋和林柚相視一笑。

車内又安靜起來。

許之洋拿起紙巾，認認真真地給林柚擦拭發絲上粘上的雨水。

見林柚看起來有些疲憊，她又拿起車座上的靠枕，枕在她脖子後方：“累了就先休息會，到了我叫你。”

林柚應了聲好，她本來也感覺頭有點昏昏沉沉的，此刻安靜地合上眼。

那司機回頭，又是一副說教的語氣：“小姑娘，他是你男朋友吧？你們早戀可千萬不要影響學習啊。”

許之洋眉頭微皺：“師傅，你好好開車。”

話語還未落，車身突然颠簸，然後是發動機嗚嗚響的聲音。

林柚坐起身來，擔心道：“該不會熄火了吧？”

司機關上油門道：“不是，這條路不太平，可能是卡到坑裡了，我下去看看。”

他剛打開車門，突然想起剛剛自己講的那個傳說，他回頭道：“小夥子，你陪我一起下車看看。”

許之洋無奈地笑笑，陪他一起下車，發現車是卡在坑裡了，兩人一起用力将車往前推行。

司機道：“我數一二，我們一起發力。”

“行。”

林柚聞言也下了車，以此給車身減輕重量。

司機見車門開後又吓了一跳，驚魂未定道：“你怎麼聲也不吭就下來了。”

林柚忍不住吐槽道：“司機師傅，你膽子不要這麼小，沒什麼好怕的。”

司機擦了擦額頭的汗：“以後再也不跑這邊了……”

兩人配合，很快将車從坑裡推了出來。

司機拍了拍手：“這破路，還他媽得靠人力推！”

林柚的聲音幽幽從身前傳來她指了指身後：“你們看那是什麼？”

司機吓得身子繃直，也不敢回頭。

最後他慢慢偏頭，順着林柚的視線望過去，有兩個白色的人影，披着發，在身後慢慢地行進。

被汽車尾燈的光照得有些模糊，顯得很是詭異。

司機大叫一聲：“媽呀，快上車！”

幾人火速回到車上。

嗡的一聲，油門被踩得飛起。

司機一邊踩油門一邊大聲說：“你們快說說話媽呀我害怕！小夥子你快安慰安慰你女朋友。”

許之洋看了一眼在一旁十分淡定的林柚，下意識地開口：“她貌似不需要安慰。”

“小夥子，你有點不懂風情，女朋友要的，就算是星星你也得從天上摘給她，女朋友不要的，你得硬塞給她。”

他一口一個女朋友，許之洋貌似還沒察覺到不對勁，想和他接着說。

林柚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角。

許之洋不解地偏過頭，兩人對視上。

深夜裡光很暗，車内沒有車燈，許之洋腦海中回蕩着司機師傅的那句話。

她不想要的，你也硬塞給她。

是該這樣嗎？

他鬼使神差地，輕輕拍了下林柚的頭，聲音溫溫柔柔的：“柚子，别害怕。”

接着，兩人都跟上了發條一般，動作遲緩，言語混亂。

林柚：“沒…沒事，我不害怕。”

許之洋：“那就好，不害怕…就好。”

車内氣溫仿佛在一點一點攀升，盡管很黑，但林柚就是能莫名感覺到許之洋臉紅了。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好像也熱乎乎的。

那司機還在煽風點火：“诶，小夥子，就該這樣，我當年就是這麼追到我老婆的…我跟你說……”

那司機叽裡呱啦不知道在說什麼，林柚抿着唇，隻想讓他趕緊安靜下來。

她打斷道：“師傅，我想休息一會。”

“哦…好好…”

世界終于沉寂下來。

林柚已經毫無睡意，隻能眯着眼睛假寐，直到耳邊的聲音越聊越嘈雜，燈光不斷變化。

總算是回到了市區。

下車前，司機還有些驚魂未定，許之洋拍了拍他的肩，說道：“師傅，我學過一手，給你驅驅邪。”

然後他神神叨叨的念了幾句“萬法皆破，邪祟皆除”，又比了幾個讓人看不懂的手勢。

然後他拍了拍司機的肩：“好了，你安心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