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瑞沒說話,隻是靜靜看着柳越,放任那隻手沿着他的脖子向上遊走。
柳越今天沒帶戒指,也沒帶任何的飾品,但他擡眼的一刻卻好似簪星曳月,眼裡閃着微光。
賀瑞說不清那是什麼複雜的情緒,隻能感受到柳越用拇指蹭着他的唇角。幹淨白皙的手指陷入那片紅色的柔軟裡,賀瑞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變快,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賀瑞的胸口開始起伏,像是潮汐時分撞上夕陽的海浪,又像是綿延不斷的群山。
柳越在微笑。
那是一種刻意的,志在必得的笑,像是獵人在觀察自己滿意的獵物,還帶着點愉悅和愚弄。
“吃飯的地點那麼多,你卻每次都選在酒店……要我以為,是什麼意思呢?”
柳越很快反客為主,甚至向前一步。他故意曲解了賀瑞的意思,他知道隻有在這種酒店反而才安全。這種包間是全封閉的,所有的攝像頭都是賀瑞家裡的,沒有狗仔能夠花錢買到,沒有邀請和預約無法來到這層樓。
柳越處在無處都是曝光的鏡頭下,需要這樣完全被掌控的密閉地方。他在這樣的空間裡才能喘息,才能有片刻無拘無束,不受人設的拘泥。
他知道賀瑞在想什麼,對方的身體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隻是他不解,明明這麼簡單的東西,為什麼要走這麼多複雜的程序。
為什麼要約他出來吃飯但是不讓他喝酒,為什麼要記住他的口味偏好來點菜,就像此刻,為什麼隻是看着他而不吻上來。
他不信賀瑞是什麼純真男孩,剛才的話也不過是逗他玩兒。這個圈子裡混的沒有什麼是純粹的,欲望總是和名利交織共生。
那些瑣碎的事和他想發生的行為明明沒有關系。
柳越想了又想,想起之前有人說賀瑞多情。
可能這就是他多情的原因吧。
于是柳越閉上了眼睛,輕輕湊了上去。
接吻時柳越才想起來他口紅沒擦,他本來想碰一下就停,可賀瑞卻在此刻壓了上來,不依不饒。賀瑞像是一隻被喚醒的沉睡野獸,迫切地需要這個吻來解決醒來後基本的溫飽。
這個吻并不溫柔,甚至有些莽撞和急切。那雙結實的胳膊環到了柳越的腰身,幾乎把柳越抱起來。于是嘴唇上那抹紅色自然地被蹭到了賀瑞柔軟的嘴唇上。
很快,柳越被吻的呼吸和賀瑞一樣急促,他覺得已經夠了,但賀瑞還是糾纏不休,直到他的嘴唇都有些發麻。
柳越的嘴唇被咬的愈發紅潤,他看着盯着自己的賀瑞,不疾不徐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帕子,剛想擦嘴上的口紅,又忽然收了手,把帕子遞給賀瑞。挑了挑眉,笑道:“這麼急幹什麼?沒接過吻嗎?”
“是了。”賀瑞笑道,“沒和你接過。”
柳越從旁邊抽出紙準備擦掉口紅重新塗,卻被賀瑞從後面抱住。
“這就完了?”
柳越回頭拿回自己的帕子随便在賀瑞沾了口紅的唇上抹了兩下,看了他一眼道:“你還想怎樣?”
“再給點甜頭。”
柳越掃了他一眼,直接無視他,擦淨了唇上的口紅。他摸了摸口袋發現沒有帶平時用的那隻色号。
“不用補了,你不化妝也好看。”
賀瑞沒有松手,手指還是和柳越的交扣。柳越看了一眼表,聲音沒什麼感情道:“十二點前我要回去。”
“再晚一點吧。”賀瑞說,“十二點和一點兩點三點又有什麼區别?”
柳越譏諷一笑,“這時間對你來說已經綽綽有餘了吧?”
“我們試試不就知道了。”
·
兩三點回去意味着柳越卸完妝洗完澡沒怎麼睡又要起來,面對這種情況柳越一般會選擇通宵。
但事實沒有給他晚上回去的機會。他不知道昨晚弄到了幾點,他甚至忘了昨晚最後自己是不是醒着的。他或許睡着了,但是睡的并不安穩。他又斷斷續續做了很多的夢,醒來時發現身體上壓着一隻胳膊。
他陸陸續續回憶起昨晚的一切,他想關燈,但賀瑞沒同意,燈一直開到了今天早上。他睡覺時不喜歡有一點光線,剛才的胳膊環蓋住了他的眼睛。
柳越不知道賀瑞是沒有睡還是已經醒了,一直在看着他。
柳越從床上坐了起來,這個動作牽扯到腰部和腿上的肌肉都酸脹不止。背後傳來那人的聲音說才五點多,他還可以睡會兒,但柳越隻想趕緊離開。
柳越對着洗手間的鏡子洗漱,幸好賀瑞還算是聽話,沒有在他脖子或者鎖骨上留下印記。身上一些其他地方慘不忍睹,但衣服遮上就看不見了,柳越覺得無所謂。
他給老林打了個電話讓他送衣服化妝品來,自己則是又洗了個澡。他在洗手間忙忙碌碌,和賀瑞一句話也沒說,一點也不像剛有過溫存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