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不必。”他回了不鹹不淡的四個字。
魏舒月為之氣結。
李馳雖然覺得她是嗔是喜都惹人愛,可也不想惹惱她,故而岔開了話題:“不知阿月的功夫師承何處?”
“殿下不知?”魏舒月語氣隐含嘲諷。
一個要娶她的人會連她師承何處都不知道?也不知是虛情還是假意?
“或許孤可以派人去查一查?”
他看似尋常的口氣,實則暗藏一抹玄機,魏舒月自以為是聽懂了。
“我行得正坐得端,殿下要查就去查便是。”她沒好氣地回應。
“天色不早,殿下回去歇息罷。”
說罷,她福了個禮,轉身就走。
翩翩身影隐入拐角,徒留李馳在原地怅然若失。
停靈三日,到了出殡之日,吳縣百姓出迎相送,場面極其壯觀。
料理完了顧老夫人的身後事,魏夫人跟着病倒了。
魏舒月借着照料母親,對李馳避而不見。
夜色如墨,風裹挾着泥土的氣息在山間肆虐。
樹影綽綽,餘留蟲鳴。
一道身影自鹽場出來後直奔後山,他十分機警,每走幾步便會回頭看顧一眼。
風聲灌入耳内,他微微皺眉止步,似心有所覺,忽而加快了步伐。
眼前人影一晃,他鬼使神差地失去了蹤影。
“人呢?”
兩個士兵自樹上一躍而下,面面相觑。
以二人跟蹤人的敏捷度絕無可能犯此錯誤,若是讓上官得知二人跟丢了人,怕不隻是軍令處置。
撥開草叢,愕然發現下方竟然是一條隧道。
二人才反應過來那人是沿着這條道逃走了。
“追!”不肯放棄的二人急忙追了過去。
那人自以為擺脫了追蹤,嘴角剛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眨眼間,寒芒迫至,他震驚得瞳孔放大,以舍去一撮頭發換來一個就地打滾堪堪躲了開去。
他爬起就要跑,身後劍風追來,他咬牙飛起一腳蹬在樹幹借力回旋之際,半空射出一枚飛镖。
豈料那人反應迅速,但聽得“叮”的一聲,飛镖反射而來,他肩膀中镖,疼得龇牙咧嘴,沒等還擊,脖子上一涼,利劍已然架在肩頭。
他驚愕地擡眼朝那人看去。
“是你?”震撼與疑惑在他眼裡凝成一抹厲色。
謝行遠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在他又要開口之際,劍身拍在他項上,他“咕咚”一聲仆倒在地。
這時,追蹤的兩名士兵才匆匆趕至。
二人面上讪讪,相顧無言。
時辰稍縱即逝。
很快天亮了。
屋裡,魏舒月親自給母親端藥。
“别忙活了,娘瞧着我兒累得都消瘦了。”魏夫人心疼地拉着女兒坐在床邊,溫柔地撫摸着女兒略顯蒼白的臉。
“哪有?”魏舒月微笑着否認。
“娘快喝藥。”魏舒月遞了藥碗過去。
魏夫人接了藥碗緩緩飲盡,魏舒月及時用帕子給她擦拭嘴角。
女兒如此貼心,她心甚慰。
“太子殿下離開了嗎?”魏夫人關心問道。
說到李馳,魏舒月微微蹙眉,語調也冷了幾分:“娘親問他做什麼?”
她知道李馳還住在府裡,為了避開對方,她早出晚歸,可費了不少心機。
魏夫人無奈搖頭,規勸的話緩緩道來:“傻孩子,既然已經決定要嫁入東宮,還得跟太子殿下好好相處才是。”
魏舒月雖然不耐煩聽,也隻能忍着。
“娘知道你心裡還放不下阿羽那孩子,可終究是你倆有緣無分…”
提及林羽,魏舒月再也坐不住了。
“我去廚房看着火…”
說着起身就走。
到了屋外,她再也忍不住紅了眼。
眼角餘光瞥見一抹月白色的衣角,她心中警鈴大作,正要轉身走掉。
“阿月。”
身後是太子李馳春雨潤竹的聲音。
魏舒月隻好回頭去行禮問安。
“阿月是在躲着孤?”李馳含笑望着她。
“殿下在說笑。”她不鹹不淡的語氣回了句。
李馳負手于身後,面色轉淡:“孤還有事要離開幾日,待此間事了,阿月可願與孤一同回京?”
謝行遠派人來禀報派出去盯梢鹽場的探子已經抓到了一個關鍵人物,正等着他去處理。
在顧府住的這幾日,他沒能讓魏舒月對他改觀,反倒日漸冷淡,想到魏舒月的态度,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說還好,一說起魏舒月立即就想好了屆時要與他錯開回京的日子。
為了不讓李馳瞧出端倪,她面上還要做出不甘不願的樣子點點頭。
已然熟知她性子的李馳自然是不信的。
二人各懷心事,道聲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