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路越走越遠,林子風忍不住開口:“沈兄,這條路平日都是這樣沒什麼人的嗎?”
淡淡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是沒什麼人。”
林子風一呆。
他昨晚隻想着先離開客棧再說,都沒問這人究竟是去哪裡。
一說話風就往口裡灌,林子風攬緊對方的腰,躲着風:“沈兄,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回去。”
“還有很遠嗎?”
“不遠了,就在這山上。”
林子風不說話了。
他們騎馬過來都用了這般久,他若是此時下馬那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不過,他很快就說服了自己。
跟着沈兄回去總比他自己走路強,沈兄住的地方總歸不會隻有他們一戶人家。
到時候可以看看鄰居們有沒有馬,買下一匹或是找個出門的人家載他一路也是可行。
到時候多出些錢,應當不是難事。
他們到的時候已是正午。
遠遠地,林子風伸頭從沈卿塵的肩頭看去,他看着面前的場景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裡實在是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這處三面環山,中間地勢較高突出一塊平地隻餘一個出口,更像是坐落在懸崖峭壁的夾縫裡。
中間仿若被包圍起來的地面平整,被栅欄圍起來的木屋靜靜的矗立在正中。
栅欄裡木屋周圍被劃出好幾塊地,像是種植了不同的東西。
顯然這裡隻有一戶人家,哪裡還有什麼鄰居。
此時,林子風昨日才見過的老人,正蹲在地上似是在看面前土裡的東西。
一半大的小童正在翻曬着一堆堆林子風看不懂的幹草。
一隻白色的幼兔正在地裡蹦來蹦去,被一隻小野貓追逐着,在地上翻滾了一圈。
聽見馬兒的動靜,兩人一同朝這邊看來。
老人愣了一瞬,忽的從地上彈跳而起。
“乖徒兒,好徒兒,果然你還是心疼為師的,我就知道你沒那麼沒良心!”老人一邊說着,一邊就朝着兩人樂颠颠的疾步走去。
他就說昨日為何他這徒兒怎地還不同他一起回來!原來是去接人去了。
果真還是舍不得他這把老骨頭日日操勞!
沈卿塵下了馬把繩子一松也不用拴繩,馬兒就自己踢踏着馬蹄走到一邊,安靜的吃地上的青草去。
老人繞過沈卿塵,伸手就去捉林子風。
他在看清林子風的樣貌時,驚訝:“小子,怎麼是你?”
顯然對方這是誤會了,還以為林子風這是改變主意了。
林子風去看沈卿塵,卻隻看到對方徑直路過他留下的後腦勺。
林子風解釋:“老人家……”
他還記得沈兄讓他走的時候,這老人就吵吵着說家裡還差一個做事的人。
“什麼老人家!沒大沒小,喊聞老!”聞老吹胡子瞪眼。
“聞老,我……”
話才開口,林子風的話又被對方打斷:“既然都來了,就安下心來好好做事,來來來,我來同你好好說說你要做的事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林子風被帶着就往前走,路過沈卿塵的時候,他還不死心回頭:“沈……”兄!
聞老一頓,轉身朝沈卿塵道:“乖徒兒,待會再開飯!我先給他把要做的事交代好!”
沈卿塵竟也不解釋,也不回頭。
隻在去屋裡的路上,随手撈起草堆裡此刻已然被掀翻在地,被野貓按着欺負的紅眼幼兔,就自顧自的進屋去了!
被拉着說了好大一通,林子風幾次開口想說清楚都被對方打斷。
他此刻的心思哪在這裡,隻盼着沈卿塵快出來幫他說清,一會又在想方才沈兄是捉了那兔子進去的,那兔子看着也沒幾兩肉,莫不是今天還要上桌?
聞老在這裡交代着,見林子風似在走神,時不時的還去瞅屋裡。
他生氣的敲了敲林子風的頭,翹起胡子瞪起眼睛。
可當他一一抽查問詢他方才交代的事情,他又發現分明他才隻交代過一次的繁雜事項,林子風竟然都已經全部記住。
遂又滿意,瞅就瞅吧。
到吃飯的時候。
四人坐在一張桌上,幼兔依偎在沈卿塵腳邊抱着一根胡蘿蔔認真的啃着。
林子風這才驚訝的發現飯菜竟是沈卿塵做的。
要知道世人都道“君子遠庖廚”,他從上一世到這一世,都還未曾見過哪個男子願意下廚。
他帶着懷疑的态度,一筷子下口,卻發現味道竟意外的不錯。
原就饑餓疲乏的身體被美味的食物撫慰,林子風此刻也就不再去計較沈卿塵不幫他說清他壓根就不會留在這裡這件事情。
他在心裡盤算着怎麼開口買下外面那匹馬兒。
畢竟,經他觀察,這屋子後院還有一輛馬車,他把那匹馬買下帶走應該不是難事。
可很多事情不是有錢就可以的。
若是不行,那就請求他們送他下山……
不過在這之前,得先打聽清楚梧桐山的具體位置和與這裡的距離。
林子風心裡盤算着開口:“聞老,聽說這附近有個梧桐山,你可知距離這裡有多遠?”
聞老吃着菜,聞言忽然呵呵一樂。
林子風不明所以。
聞老未答,一直不做聲的沈卿塵倒是淡淡開口:“此處便是。”
林子風明顯一呆:“這裡就是梧桐山?!”
見林子風手上的筷子都要掉了,聞老問道:“怎麼?你小子是要找人?”
也不怪聞老這麼想,畢竟目标這麼明确,還連地方都搞不清楚。
林子風直言:“是的,找人。”
聞老有了興趣:“叫什麼名兒?說來聽聽,也許我認識。”
這倒是把林子風問住了,因為他壓根就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
上一世,他和那人壓根就沒有過交集,哪怕是遙遙讓他看上了那麼一眼,都是誤打誤撞。
何況,他當時還隻瞧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