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塵:“還未,先吃飯。”
兩人坐在大堂,沈卿塵的視線在大堂一處稍作停留,又移開。
林子風注意到沈卿塵的視線,警醒的看過去,還以為之前遇上那瘋子又找了來。
若是再遇上,他定要那瘋子後悔遇到他!
可當林子風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那裡都是些食客,并沒有其他人。
林子風收回視線專心用飯。
飯後,兩人來到一家鋪面。
這鋪面看起來像是一個雜貨鋪,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都陳列在外。
價格倒是高昂,卻讓進來的人一時間不知道這裡到底是賣什麼的。
林子風正到處打量,他餘光裡金色一閃,沈卿塵好像拿出了什麼東西。
林子風心裡一驚,看過去,就發現他果然沒有看錯。
沈卿塵拿出的是十枚金錠子!
林子風瞪大了眼,就看那掌櫃的毫不猶豫的将那些金錠子收了起來。
随後,在桌上放下一個瓷瓶。
他就說為何梧桐山大家都住得那麼簡樸!
感情是這錢都花在這些地方來了!
林子風走近,想要去看看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竟然讓聞老如此揮霍。
忽的,一聲沒有控制好的大口吸氣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地方響起,引起了林子風的注意。
這時店鋪的客人隻有沈卿塵和他,剩下的就餘一小夥計和掌櫃的。
顯然這聲音并不是他們發出的。
林子風見沈卿塵和掌櫃的似乎都沒有注意。
他便朝着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
有人貓着腰躲在那裡,掩耳盜鈴似的。
成人龐大的身軀,哪裡又能被一個矮櫃擋住。
隻是當林子風走近,那人擡頭。
在看清來人是林子風之後,對方驚慌的表情立時變成了無措、尴尬……
随後是羨慕、嫉妒……
沈卿塵在确認瓷瓶的時候朝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掌櫃的見狀開口:“夥計已經沏好了熱茶、備好了小點,另一位公子可是要去休憩片刻?”
沈卿塵隻收回視線,垂眸打開手上的瓷瓶:“無妨,他若是想去,自會進來。”
而店鋪外,門口。
大雪之中,林子風站在風雪裡:“是你一直跟着我。”
林強裹了裹身上的襖子,把林子風從上看到下。
那目光裡的豔羨遮都遮不住:“看來你如今過得相當不錯啊!也不穿破衣服了,這衣裳是新買的吧?哎呀~如今你倒是過上了好日子,那你是不是得想想還吃着糠咽菜的爹娘?想想我這個兄長……”
記憶翻湧。
是那兩張已經年過半百的臉,他們曾經也是這樣找上他。
【聽說你現在是中州陸府的陸少爺了,你倒是過上了好日子,你怎麼能忘了拉扯你到大的我們,還有你苦命的兄長……】
林子風面無表情:“你想要什麼?”
林強笑着搓搓手:“我剛看到了,你那主子一出手就是十錠金,那可是黃金啊!你現在能過得這麼好,你得感謝我啊!若不是我賣了你,你也攀不上這樣有錢的主子。這樣,小風啊,你就給兄長我這個數……”
【你做人怎麼能忘本?你得感謝我們啊,若不是我們賣了你,你能來到中州?能攀上陸家?】
果然,什麼樣的人,就能生出什麼樣的兒子。
一樣的德行,這輩子也沒變。
林子風麻木道:“5兩?”
林強還及時收起了那五個指頭,又重新伸出雙掌:“小風,你如今混得這般好,你看兄長我身上的襖子都是幾年前的了,我要的也不多,100兩!你看着辦吧!”
【你就給我們在這中州置辦個宅子,每月添些開銷,再給你兄長安排個清閑來錢的差事,應當不是什麼難事吧!】
那時候的他,才到陸家,不但沒有被名正言順的認回,還被隐瞞了身世,被陸家人排斥。
所有陸家人,哪怕是下人,都當他是來要錢的遠房親戚。
那樣沒有臉面的在陸家活着,他的養父養母就是在那樣的情形之下,當着陸家下人的面說出的那番話。
他們一家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看得起他呢。
林子風笑:“好。”
林強似乎沒有想到林子風會答應得這麼爽快,立刻又道:“那什麼,我不得還帶點回去孝敬爹娘,150兩!你給我150兩吧!”
林子風從懷裡拿出兩張百兩銀票:“我給你200兩。”
林強雙眸睜大,他哪裡見過這麼多的錢!
震驚之餘,他撲過去,一把抓住那銀票一角,生怕林子風反悔。
“兄長,”林子風緩緩道,“這是我……主子的錢,我今日可以都給你,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小風,什麼都好說,我什麼都答應你。”
“你可記得我有一塊玉佩,那是我親生爹娘留給我的,就在家裡我睡覺那屋的木枕下……”
“我記得!”
就那麼塊破玉佩,還日日當寶貝一樣護着,生怕被他拿去當了,他能不記得嗎!
他回去哪哪都找了,怎麼就忘了去翻着小子那間沒有床闆的睡覺的地方!
“我自然是記得,小風你是想要那玉佩嗎?你先松手,将這銀票給了我,我今兒晚上就連夜回去拿,你得告訴我你如今是住在哪裡!”
林子風松了手:“我的身世我已經有了些眉目,我的親生爹娘在中州,我那玉佩就是信物,隻有用那信物才能認回我的爹娘。”
林子風輕聲道:“那玉佩對我來說很重要,勞煩兄長,三日後将玉佩送到此處,我會在對面茶樓等你。”
“說三日就三日!我三日後,定會将小風你的尋親信物帶來,你且放心!”林強趕緊把銀票揣進懷裡捂好,随即頭也不回的跑了。
而林子風,隻對不遠處貓着腰探頭看他的人打了一個手勢,那小身影就利落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