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丫鬟似乎對他說了一句什麼,他也沒注意聽。
隻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一飲而盡。
再擡起頭來的時候,讓他不爽的另一個罪魁禍首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被搶走的師兄。
對方依舊是那麼淡然、平和,就好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讓這張臉出現什麼失禮的表情。
“怎麼受傷了?”沈卿塵眉弓微皺,并不明顯。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林子風看着面前那張萬年平靜的臉,此刻出現的常人不易察覺的變化,喉頭微動咽下茶水。
“什麼?”
下一秒,臉上眼下的位置就微微一暖。
是對方的指尖。
“怎麼傷在臉上都不知道,如此不小心。”
林子風伸手去摸對方觸碰過的位置,手卻被一把抓住。
一聲歎息:“還是我來吧。”
丫鬟早已機靈的拿來了一個木匣子放在桌上。
木匣子被打開,裡面都是些常用藥。
那些瓶瓶罐罐林子風自然是熟悉的,可這些分明都不是他的。
林子風疑惑朝着丫鬟看了一眼:“我屋裡還有這些東西?”他怎麼不知道?
丫鬟在一旁捂嘴偷笑:“是公子親自配制的藥,說這些有備無患,在林公子你住進來的時候,就讓我給林公子你放着以備不時之需的。”
林子風點頭,是師兄那就太尋常了,師兄對他向來關心……
不對,師兄是無差别的對每個人都關心……對每一個人都好。
一個瓷瓶被修長的手指取出、打開,傷口被觸碰,終于有了些微的刺痛感。
林子風這才恍然傷口的由來,應該是那片葉子劃下的。
下一瞬,他又覺得格外可笑。
一片無意中從樹上落下的葉子,也可以輕易的弄傷他。
“痛?”
林子風差點就以為自己聽錯了,可臉上的力道分明是變得更輕。
他有些失笑,他有時候是真的不太能理解,他在師兄的眼裡到底是多膽小怕痛。
比這痛得多的他都承受過,這點不用處理就能愈合的傷口哪裡需要被如此小心翼翼的對待?
一旁丫鬟捂着嘴笑着默默退了出去,林子風卻沒有心思注意。
“還好。”
其實此刻,他應該說一句“多謝”的,無論是因着那藥箱,還是因着對方幫他上藥。
可他的視線就是止不住的往空空的桌上看,往對方的腰上看……
他想知道陸時晏到底送了師兄什麼東西。
陸時晏對沈卿塵和對其他人不太一樣,這次才送了那小盒子,就又緊跟着往家裡送了兩株草藥來。
心思這麼明顯,不言而喻。
“是什麼?”想着,他就問出了口,是略顯冷淡,又藏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聲音。
“聽說你去了陸府?”溫潤的嗓音響起。
兩人同時出聲。
沈卿塵落在他臉上的手指微頓,林子風則是忽然回了神。
“嗯。”
他卻未說具體是去幹什麼,所幸對方也沒有細問。
林子風覺得自己大概是魔障了。
可能是因為原本就沒有遇上過什麼對自己好的人,突然出現這樣一個真的關心自己的人,他才受不了對方和陸時晏走得近。
分明,他的目的也隻是想要宋懷安這輩子都無法得償所願而已。
“為何沒有等我一起?”
林子風不動聲色:“有點事就先走了。”
沈卿塵處理好傷口收回手:“下次,你可以先來找我,你知道我在哪裡。”
還有下次?林子風皺眉。
“還沒有治好麼?”
林子風垂着眸子看着沈卿塵把瓷瓶蓋子蓋上,視線跟着移動,看見那骨節分明、形狀修長的手将其放進木匣子。
然後,他一擡頭對上了對方的眼,聽見對方回:“還差些時日。”
那些時日……恐怕足以讓陸時晏獲得任何人的信任和好感了。
雖然今日在陸府已經目睹過了,一時間,林子風還是不太明白自己心裡此刻泛濫開的是怎樣的心情。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
不,應該說這種事情,從始至終一直都在理所當然的發生。
他就不明白了,是陸時晏這個人和他天生不對付,還是這個人生來就是來克他的。
為什麼他的身份、他的家人、他上一世喜歡的人,甚至他這一世遇上的極好的師兄,這個人似乎都想從他的手上搶走!
也能夠從他手上搶走……
一通胡思亂想間,沈卿塵卻已經站了起來。
雖然對方的房間就在隔壁,林子風還是跟着起身送至門口。
“我也不知道那匣子裡是什麼。”
停在門邊,林子風聽見對方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