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送上賀禮,秦鶴之單手撐頭,一手把玩着酒杯,無聊至極的掀了掀眼皮。
他朝着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那隻會咬人的兔子,像是敗了今日最大的興緻。
他身後跟着的仆人極有眼色的注意到他的視線,立刻上前詢問:“公子可是在找人?”
秦鶴之隻輕輕嗤笑一聲,那仆人瞬間便變了臉色。
“怎麼,這些也需要告訴她?”
“不是不是,是奴才自作主張,想為公子排憂解難……”
見秦鶴之不說話了,仆人這才戰戰兢兢退至一旁不再言語。
秦鶴之左手輕輕在桌面有節奏的敲擊,半晌後,一口飲盡杯中的酒。
不遠處,一道目光則是有意無意的朝着這邊瞧來,那目光帶着打量、好奇。
那目光來自陸無憂的手帕交,江雲燕。
“無憂,那是誰?怎麼之前沒見過?”
陸無憂見對男子從來無甚興趣的好友這副模樣,自然積極:“我們眼高于頂的江姑娘這是看上誰了?咦?模樣倒是長得好,隻是我竟也沒見過,不過沒關系,我定将他所有事情都打聽得清清楚楚,然後啊~告訴你!”
江雲燕隻是笑,也經得住好姐妹的打趣,催促:“那你現在就去打聽。”
貼身丫鬟很快離去,迅速回來,低頭道:“姑娘,那是秦鶴之,秦公子,秦公子從小身體不太好,一直在外養病,是近日才回到中州,秦公子是……”
丫鬟看了一眼不遠處吸引衆多男子目光的女人:“秦公子是那位朱夫人已故親姐的兒子……”
陸無憂原本帶笑的臉,在聽到此處立刻就笑容全無。
她生平讨厭的人不多,那朱夫人就是一個,和諸多男人不清不楚人盡皆知,分明沒有被邀請,竟然還出現在她的生辰宴上來找男人。
找男人不說,竟還将主意打到她二哥哥的救命恩人葉大夫頭上,真真是極其不要臉!
陸無憂也沒管好友的反應,兀自打斷丫鬟的話:“行了,知道了!”
丫鬟立刻閉嘴,退下。
陸無憂朝好友道:“雲兒,天下男人那麼多,你不會想要這種女人做你長輩的。”
江雲燕卻不在意:“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就像你這麼好的人,不是也有個那樣的親戚?”她意有所指。
陸無憂不贊同:“這情況不一樣!”
“确實不一樣。”江雲燕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和陸無憂雖是朋友,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陸家權錢皆有,陸無憂從小就受家人護着,任性又驕傲,如今聽家裡安排,自然萬事無憂。
江家從商,從不缺錢,雖衣食無憂卻時常被父輩提點誰不能招惹,誰必須結交,從小謹小慎微。
她什麼都可以聽家人的,唯獨這件事,她江雲燕的婚事,一定是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才可以。
這處的動靜很小,看似并未引起什麼人注意。
兩人并未注意到,一丫鬟悄悄從兩人身後而過,走到李家姑娘李施晚身旁,低頭耳語幾句。
而此時,林子風和沈卿塵已經坐上了陸家安排的馬車,提前離了宴席。
馬車裡。
原本閉着眼休息的人鼻子動了動,忽然睜開了眼。
随後,林子風看向馬車裡的另一人,不确定的再次輕輕嗅了嗅。
顯然,他這平日不怎麼喝酒的師兄,今日是喝了些酒的。
素日冷清自持的人,一旦沾染了酒氣,就連唇色都變得豔麗了許多,雖然對方閉着眼,平日那份冷清疏離倒是淡了很多……
馬車很靜,一些被刻意回避的畫面,就這樣突兀的湧入了林子風的腦海。
此刻原本還輕松的兩人獨處,忽然空氣就像是凝滞了。
像是感受到他的視線,原本閉着眼睛的人忽然睜開眼。
“怎麼了?”
如常的語氣,如常的态度,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無事。”
确實應該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今日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分明隻需要一個假動作,隻是一切都超出了心血來潮的計劃。
思緒原本就亂。
林子風前腳才踏進屋子,雙腿就被什麼東西抱住,待他看清抱着他的是什麼的時候,他愣住了。
他回身看了一眼沈卿塵,見對方一點都不意外。
林子風震驚回頭,看着這個及膝高的小不點,說話都有些磕巴:“師兄,這是你……的孩子?”
下一秒,他腦袋就被人敲了一下:“小子風,你一天天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呢?!”
聞老從一旁竄出來,恨鐵不成鋼道:“你師兄日日和你在一起,你什麼時候見着他身邊有姑娘?去哪裡搞一個這麼大的孩子回來?”
“那……這是?”那孩子已經順着林子風的腿往上爬,林子風隻好将圓頭圓腦的胖娃娃抱起,這孩子看起來也就兩三歲的模樣。
“自然是你好師兄撿回來的,”聞老從旁邊走過,氣呼呼的,“先說好,誰撿的誰負責,如今老頭子我身子骨大不如前,可沒有時間再養小娃娃!”
走過之後,聞老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小腦袋。
撿的?
就跟撿小當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