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風再次出來,一擡頭就和陸時晏對上了視線。
陸時晏似乎非常憤怒。
要是放在上一世,林子風定要好好欣賞一番對方的怒氣。
可如今,他确實不太感興趣。
就在陸時晏将宋懷安的手拿起來,狀似親密的擦拭的時候,林子風也隻是将桌子上的茶盞收拾了,這個時候一隻膚色蒼白的手忽然伸到林子風面前。
“大夫幫我診診脈,看看我得了什麼病。”
一句正常的話,卻讓林子風差點失手打翻了茶盞。
林子風下意識的後退,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了手腕。
“怎麼,不願意給我看麼?”對方還裝模作樣的做出頭疼的動作。
“這人怎麼還插隊……”旁人話還沒說完,一錠銀子已經出現在那人面前。
那人接過,閉上了嘴。
有人陸陸續續給之後隊伍的人都散發了銀錢。
一旁的陸時晏狐疑的看着林子風和來人。
秦鶴之加重手上的力道,林子風被強行往對方面前帶了帶,差點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林子風一手格擋,手裡帶藥,卻又被秦鶴之手下出手擋住。
下一瞬,銀光一閃,同時一雙手由林子風後方将人攬住了往後帶。
秦鶴之瞬間避開。
隻見方才秦鶴之站着伸手的地方,一排銀針已然入木三分。
隔着林子風,兩人冷漠相對,視線在空中仿佛炸開了火花。
“公子恐是患了不治之症。”
“哦?原來葉大夫竟是有這樣精妙的醫術,不診脈都能知道我的病情麼~”
“秦公子是否總食欲不振,生氣的時候容易頭暈、嘔吐,時常暴躁難以自控……”
不待沈卿塵繼續往下說,秦鶴之便打斷:“哦?那葉大夫覺得我還有多少時日可活呢?”
沈卿塵淡淡道:“這還得看秦公子自己想活多久。”
這邊正僵持,一女子的聲音便出現:“鶴兒?”
朱妙兒款款而來。
“鶴兒,你終于肯看大夫了?”朱妙兒似乎這才注意到大夫是誰,又道:“葉大夫,有禮了。”
遠處,夫人們看到朱妙兒來了,像避什麼一樣,找了個借口道銀錢也捐了,東西也随便買了些,便乘上轎子紛紛離開。
顯然,朱妙兒注意到夫人們的離開,她原本的笑意便淡了許多。
臉上爬滿皺紋的老男人朝他們走來,朱妙兒便立刻過了去。
“夫人,可有看上的東西?”
朱妙兒依偎在老者身旁,嬌笑搖頭。
這邊正說着,林子風餘光忽然看見,一個人正朝着人群奔跑而來,那人甚至還在地上摔了一跤。
還不待衆人反應過來。
“快跑啊!”一聲大喊!
随着這人的出現,好幾個臉上帶血的人忽然沖了出來,扒拉着最近的人,撲在地上就開始撕咬。
林子風站在原地,看着周圍的人被跑的跑、逃的逃,江湖客則是拿起刀劍應對。
可奇怪的是,那些身染惡疾的人,卻仿佛看不見朱妙兒那群人,隻從她們身邊奔跑而過。
朱妙兒和她丈夫,則是在慌亂的人群中快速離開。
林子風在人群裡找,秦鶴之呢?
林子風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秦鶴之已然在數丈人群之外,冷漠的看着這一切。
林子風順着其視線看去,就看到朱妙兒是被松開了手,自顧自的跟在慌忙跑走的男人身後,她新的丈夫,顯然更在意自己的命。
今日這種場合,有許多夫妻一同來,此刻生動形象的诠釋了什麼叫“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朱妙兒和她丈夫顯然隻是“各自飛”的其中一對。
有人将自己的友人推出,擋住了撲向自己的血臉。
有人踢了一腳身旁一同逃跑的人,隻為給自己争取逃離的時間。
有母親護住孩兒,在被即将咬住的時候,被林子風的暗衛救下。
一人朝着林子風撲來……
陸時晏驚慌之下,要去握身邊人的手。
他們得離開這裡!
可下一秒,他的心空了。
因為他第一時間要去拽的原本正和他一同跑離的人,他唯一惦念的人!
此刻卻是丢下他,朝着林子風的方向去了。
宋懷安大喊着:“小心!”葉兄小心啊!
那聲音撕心裂肺!
陸時晏有些茫然的看着,隻覺得自己的心口仿佛裂開了一道口子。
有勁風襲來,陸時晏反應不及,不知哪裡來的木頭砸來,他腰上一痛,力道大得讓他直接跪在了地上,也剛好避過了撲向他的人。
陸時晏回頭去看,就看到一雙陰鸷的眼,是王天傲。
看對方的口型說的是:“不用謝。”
分明是救了他,卻讓陸時晏心裡生疑。
“小晏!!!”
宋懷安此時才回頭,慌忙雙足點地而來将人抱走。
林子風正待出手,一根桌腿卻先一步進入那髒污牙齒,卡在裡頭。
踉跄的不人不鬼被踹翻。
林子風被帶着躍上房頂。
耳畔溫柔:“這時候還走神,在想什麼?”
站在高處,林子風看到,遠處有官兵正朝這裡趕來。
不遠處的小木屋。
在屋裡最後一個人踉跄沖出去的檔口,屋頂落下一張網來。
“大餅,你用力啊!扯住了,一定不能讓他跑了!我們怎麼也得逮一個回去啊!”
“我扯住了!你動作快些!”
隻見饅頭從屋頂跳下,從屋後抱着手腕粗的麻繩,吃力的拖過來。
“别慌别慌,必須用這個,不然掙脫了我們誰能制住!”
“我們的護衛呢?”
“當然是都派去保護哥和弟弟妹妹們了!我們倆難道還搞不定一個?”
大餅額上青筋直跳:“你就不能留一個!”他們的命難道就是不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