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下來,莫蓮先醒了。
胳膊上還有一股力量在壓制着自己,他撥開塵安的手臂,輕輕地掀開了被子。
對着鏡子清理了自己的頭發和殘留的妝容,踮起腳準備離開。
“要走了嗎?”
她自認為聲音很輕了,沒想到床上的人還是醒了。塵安一隻手撐着頭,露出受傷的胸肌,那表情悠閑自在,一點兒也不害臊。
莫蓮隻跟初戀在白天這樣赤誠以待過,看到這幅場景,總覺得不合适。
“辛者庫還有事,我該走了。”
塵安從床上起身,脫去了自己身上的外衣,“王爺你…”
莫蓮偏過頭,盡量不正眼看他。
“不是都見過了嗎?”
莫蓮更是氣不打一出來,行了禮,“告辭了。”
“等等…”
塵安見她生氣了,倒也來勁兒了,語氣平淡,卻充斥着貴胄之範,“你還不能走。”
莫蓮以為他又要如何呢,“王爺,我不可擅離職守,這沒有正大的理由。”
“我留着你就行了。”
塵安還是那副讓人生厭的語氣,這使得莫蓮更加煩躁,但是礙于身份又不得不順從着他。
“你若是要強留我也沒辦法。”莫蓮雖有些懊惱,但依然維持着表面的恭敬。
人就沒有能百分百藏住自己情緒的。
塵安感知到了她的倔強,走近莫蓮身旁,彈了彈她的腦門兒。
“宮中這樣行事,得注意安全,别被人抓住把柄了。上頭有人的話,隻是一件小事,若是沒人,足夠置你于死地了。”
莫蓮捂住自己的額頭。
此刻的塵安并不像一位王爺,倒像是一個對着兒媳婦撒嬌賴床的公子哥兒,所作所為均是增添情趣罷了。
“知道了。”
莫蓮輕聲回答,這時塵安突然抱住了她。
莫蓮本想拒絕,但聽了他方才關懷自己的話語以後,便推不開了。再怎麼堅韌的人,内心也會有一個柔軟的切入點。莫蓮此刻,隻想沉溺于他的溫柔。
她本想回抱住塵安,但想了想這不明所以的關系,擡起的手又放下了。
塵安抱了她好一會兒,像是在等待着什麼,最終無奈歎了口氣,放開了她。
“去換身衣服吧。”語氣裡沒了什麼情調。
“不用了,我不想再還給王爺,辛者庫事務繁忙,很難脫身。”
“不用你還。”
塵安從櫃子裡拿出一身宮女裝束,布料雖然陳舊,但是款式卻是精緻無比。
是一身明晃晃的純黑。
“我娘之前成了妃子,感念辛者庫辛苦,于是吩咐繡坊制作了這身黑色奴仆裝,耐髒。”
“隻是遺妃上位以後,覺得純黑色不好看,改成了灰色,你穿着吧,遮一遮血迹。”
莫蓮接過,謝過了塵安。
“我…要換衣服。”
塵安失去了逗她的興緻,套了衣服背着手出門,在院子裡徘徊着。
莫蓮換上這一身純黑,把自己的身材勾勒的十分清楚,細看裙擺上還用絲線繡一方水庫,和幾朵深秋的殘蓮。
塵安的母親大概是想紀念一下自己在辛者庫的時光吧。
“聽說你昨日未回宮。”
“我到底哪裡配不上你,為何你總是對我置之不理呢?”
門外隐約傳來人的說話聲,莫蓮本不在意,順手打開了房門——
洛绮穿着那日莫蓮贈送的紫藍拼接裝出現在木屋門口,陽光照在她的身上絲線的銀光若隐若現。
她體态優渥,走起路來發髻上的钗環作響,那聲音很輕。
“我還不如你那青樓裡的女子嗎?”
“我對寺芸無意,她隻是我的摯友罷了,我隻是單純的不喜歡你而已。”
洛绮大步向前,“我到底哪兒不好?”
“洛姑娘,兩情相悅,不知情由,兩心不相許,也無本源可尋。”
塵安倒像是在勸一個固執的孩子。
莫蓮看着二人争執不休,于是回了屋裡,本想等着二人交流完再走。
可是清晨的風卻是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風吹開房門,莫蓮的身影赫然映入洛绮眼中。
洛绮失态了,她大步走進,瞪着莫蓮。
“原來…我在你心裡都不如一個辛者庫奴婢對嗎?”她大吼,但仍舊控制了音量,保持着大家閨秀的風範。
“洛小姐,我和王爺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