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弩停在走廊上回:“不了,我要出去一趟。”
她沒說自己是去醫療部。
不像她,她可能明天就要被許多人約着見面,隻有今晚是清淨的,其他學生卻是直到實踐賽宣布繼續進行前,都算休息療養時間,他們便沒必要跟她一樣,抓緊今晚的時間跑去醫療部探望同伴。
他們今晚該好好休息。
校隊的臨時隊長卻從沙發上站起身,說:“我也出去一下。”
姜玉弩感覺臨時隊長像是找自己的,在兩人一先一後走出大門後,她便找了個地方,停步轉身,看見臨時隊長果然站在了自己後方。
“學長。”姜玉弩說,“你找我?”
臨時隊長露出一個有點憂慮的神色。
那神情在他今天剛聽說實踐賽要延期暫緩時,也曾出現過,又飛快被他從臉上隐去了。
“小姜。”臨時隊長問,“你說實踐賽的下輪比賽忽然通知推遲,這件事會不會跟咱們有關系?”
當姜玉弩在場内提出那個幾乎異想天開的主意時,恩格校隊沒和她一塊迎戰過“機械元素獸”,也還沒太見識到她那種超然于常人的直覺洞察力。
但就在這樣的情形下,恩格校隊卻也配合了姜玉弩的想法。
學妹稀奇古怪,學弟信她的古怪并自願犧牲,學長學姐們也就跟着幹了樁聽起來很離奇,很不符合恩格人一貫作風保守穩重的事。
但恩格人就是富有奇妙的團結心和凝聚力。
臨時隊長帶隊配合着姜玉弩的想法幹了,全體校隊成員一起整了個“大的”,至于那個“大的”本體則已被盧老師提走,正置于一場小型風暴的中央核心區。
臨時隊長來找姜玉弩,不是因為反悔配合學妹那麼幹,而是擔心他們會不會一不小心,幹了件世俗意義上的壞事。
“我覺得我們沒有幹壞事,學長。”姜玉弩站在洋樓庭院的路燈前,她語氣沉靜。
這一刻她看起來真的很像個“小周禁雪”,讓本來時臨畢業的學長感受到了面對周禁雪一樣的壓力。
“如果這兩件事間真的有關聯,比賽是因為我們的發現而推遲,那說明不是我們做錯了,而是我們喊老師去看的‘東西’确實有問題。”姜玉弩平靜地說。
臨時隊長被她的觀點說服了。
“好。”他之前不自覺糾結擰起的眉毛松開,整個人像舒開一口氣,“是我想偏,不小心鑽牛角尖了。”
姜玉弩見憂慮的神情從學長臉上消失,她半開玩笑:“要是有老師把咱們校隊都叫去談話,你們就說,大家都是捱不過我的死纏爛打,全部受我脅迫,必須聽從我的怪想法才幹的就好。”
臨時隊長沒好氣按了把學妹的肩。
“說什麼呢?”臨時隊長說,“無論如何,最後要把‘那東西’控制起來,送給老師們看看是我們一起決定幹的。”
成年人的世界再複雜多變,因為一些不明不白的原因和利益糾葛鬧出許多風波,未成年人們卻還大多真誠直率,心裡隻想跟同學隊友一塊共進退,堅決不會随意抛下誰,撇棄誰。
姜玉弩往醫療部繼續前進時,聯合會議室所在的行政大樓燈火通明。
學生們口中的“那東西”,被關在了會議室下方一層的一間特制看守室裡。
行政辦公樓原本不該被用作看守室使,然而,當松南的人提出該把這隻“機械元素獸”轉移,送去類似醫療部的專設部門看管時,盧西茜才隻嗤笑一聲,“跳蚤”的老師在旁邊就咋呼上了:“哎,那可不行!”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跳蚤”的老師絲毫不怯,言之鑿鑿:“這是你們松南的地盤,又是在松南提供的實踐賽場裡發現了這麼個玩意,再送進你們松南特别開設的看管部門——誰知道這一進一出,等再帶到大家眼前的時候,會是個什麼玩意啊?”
“卷王”的老師一般跟“跳蚤”的人不對付,覺得後者很像一根腥風血雨的攪屎棍,啥都想要去攪和兩下,但是難得的,在這件事上他們兩方所持意見一緻:“這隻怪異的元素獸,還是放在所有人都能共同監督的地方更好。”
于是,這才在聯合會議室的下方樓層開設了看管室。
由來自四所學校的教師聯合看守,還分了行動小組,每一組至少得有兩名分别來自不同學校的教師。
今晚值班的正是盧西茜和“卷王”的一名老師。
“卷王”的這老師早對恩格那白頭發的高天賦小姑娘在意的不行,當聽說這隻元素獸是被恩格校隊發現的,他旁敲側擊,想知道小姑娘在這裡面是否也出了力,又出了多大的力。
盧西茜本來不欲搭理,她隻要把臉色一沉,能夠讓聯合會議室中超過70%的老師都氣勢立馬矮三分。
可“卷王”的老師無懼她懾人氣勢,所以他倆被編到一組,他們要搭檔到那隻“機械元素獸”接受完全套檢查,給出一個具備公信力的官方公示結果為止。
盧西茜被煩了半天,聽“卷王”的老師明裡暗裡,正着來繞着彎地打聽,終于被勾出了一點想炫學生的心思。
她想了想,簡單地給“卷王”的老師透露:“她無師自通了異能鎖鍊。”
盧老師矜持但驕傲:“——還是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