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禁雪就看着姜玉弩的舉動搖頭。
“外面走廊也是恒溫,吹一點風進來也不要緊。”她說,“我的傷都差不多好了,不需要看護那麼精細。”
姜玉弩一眨眼睛:“那學姐就當是我冷,你看我頭發都還沒全幹,半幹不濕的,正怕被風吹呢。”
其實姜玉弩身體素質好得很,她以前在孤島上濕着頭發吹山風海風都不成問題。
但這一招很适合在學姐面前賣個“小慘”。
周禁雪絲毫不像之前的薛展星,沒有任何稀奇古怪的忸怩,她把姜玉弩頭發一看,發現學妹頭發确實還濕,發梢都還能摸出涼飕飕的浸了水的手感,她馬上從沙發上起身,去單人病房配的獨立衛生間裡抽了條毛巾。
姜玉弩進學姐病房不到五分鐘,被按在了對方剛才坐的沙發上擦頭發。
“我已經聽人說過你在上輪的表現了。”周禁雪邊給姜玉弩擦頭發,邊語氣欣然道,“大家都說你進場後表現很好。”
就像姜玉弩不會計較别人管她叫“開朗小周”,不介意被冠上“小号周禁雪”的頭銜,周禁雪也是那種不會介意是否“長江後浪推前浪”的人。
學妹是學妹,她是她。
學妹做得好,不代表她就表現差;學妹有所收獲與成就,不意味着她就失去了什麼。周禁雪全都看得很清,甚至比一些成年人還要清醒。
“可惜學姐沒有和我一起。”姜玉弩說,“不然我表現這麼好,應該讓學姐第一個親眼看見。”
白發小姑娘的話帶着邀功意味,她知道周禁雪曾被盧西茜評價為“很有恩格傳統特色的學生”。能遇到這樣的學姐,讓姜玉弩也覺得當時她在幾所學校裡一眼挑中恩格真是挑對了。
給她擦頭發的學姐隔着毛巾揉了把她腦袋,不吝誇獎:“你做的特别好。”
周禁雪說:“你還給我報仇了。”
那隻行徑古怪的“機械元素獸”被姜玉弩擔任主力拿下了,這樁事還未流傳開,許多人甚至連實踐賽場上有隻詭異的金屬異獸都不知道。
他們都沒碰上它。
但周禁雪已經知道了姜玉弩的所作所為,姜玉弩也一點都不為學姐的消息靈通而驚詫。
連薛展星都能比賽結束後第一時間來看她,沒參加聯校比拼的薛少爺俨然是副什麼都知道了的模樣,姜玉弩記得周禁雪的家境也不差,學姐自有消息渠道,不值得大驚小怪。
“可惜。”姜玉弩歎一口氣,“我隻是抓住它,沒弄明白它到底為什麼會那樣。”
周禁雪又撸了一把學妹已經幹爽多了的白毛:“如果這你也能一下子弄明白,那老師他們也就不必連日開會,到現在都還沒辦法休息了。”
周學姐示意學妹不要自尋煩惱。
就算姜玉弩是個小天才,也總有小天才當下還做不到的事。
姜玉弩陪住單人病房住到有些無聊的周禁雪又說了陣話,除了實踐賽,兩人還聊了一些有的沒的,直到她敏銳看出周禁雪流露了一點倦色,她便知道是時候結束探望,該讓周禁雪繼續好好休息了。
姜玉弩走出周禁雪的病房,走廊上又遇見一道熟悉人影。
——是同樣也已經轉入單人病房的謝什。
謝少爺精神面貌極好,一條胳膊都挂在胸前了也不影響他身上的那種驕矜感。
他先隔着半條走廊的距離看見姜玉弩,卻發現姜玉弩沒立刻看見他,反而像不知道想着些什麼,正略低了頭走路。
謝少爺也不出聲,他就一個人靜靜杵在原地,目迎姜玉弩離自己越來越近。
姜玉弩走到他近前,冷不丁聽到有人問她:“你這是副什麼打扮?”
“?”
姜玉弩擡頭,看見謝什站在她一臂開外的位置。
對方像是忽然又日常看她不順眼一樣,皺眉上下把她打量一遍,語氣涼涼地問:“你也被要求搬進臨時住院區了?”
姜玉弩說:“我沒有,你為什麼這麼說?”
謝少爺嘴巴刻薄道:“哦,我看你穿的跟臨時從床上被喊起來出門,都趕不及換套衣服一樣。”
姜玉弩:“……”
姜玉弩是真覺得很奇怪,她費解地看着謝什:“是你們男生都比較注重穿衣打扮麼?學姐就不會對我的衣服說什麼。”
謝什特别敏感:“都?什麼意思?還有誰點評過你這一身了?”
姜玉弩不想在一位難搞的少爺面前提另一位少爺,不然謝什可能還要追着她問她怎麼還和松南的人那麼熟。
她慢吞吞道:“沒誰,少爺,你為什麼大晚上還站在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