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森露出一個似乎牙疼的表情:“我今天早上在南食堂吃飯的時候,聽到了一個關于你的傳言。”
“啊?”姜玉弩睜大了一點眼睛,“什麼傳言?”
反正自家人之間也沒必要隐瞞什麼,喬伊森把清早聽到的内容都和盤托出了。
最後他問:“你這幾天真的沒什麼異常嗎?”
面對喬伊森的真誠詢問,姜玉弩的反應是:“——哈哈哈哈!”
喬伊森跑來問自己有沒有發生異常情況,姜玉弩剛開始真的一頭霧水,還怕這兩天發生了什麼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情況。等聽完對方的仔細說明,她笑得很猖狂。
如果換做以前的喬伊森,沒準會讓姜玉弩聲音小一點,不要太過于吸引周圍注意。
但現在的喬伊森,是已經全方位接受力升級的喬伊森,他隻把姜玉弩的反應一看,馬上就明白:“果然都是造謠吧?怎麼給你傳這麼離譜的謠言?”
姜玉弩笑完了,她做了個深呼吸,平複一口氣,才說:“不知道,不過也不要緊。”
滿打滿算,姜玉弩也僅在升班第一天貼了一位學姐,并且前因後果都有迹可循。
結果傳言一擴散出去,把她都妖魔化了,聽到最後,她感覺自己簡直快成了校園怪談的主角。
喬伊森确定了都是造謠,還有點憤憤不平:“這些人真無聊,好好的,給你造謠做什麼?”
姜玉弩一點也不為這種事情影響心情,更不影響她旺盛的食欲。
笑過之後她更餓了,“嗷嗚”一口咬住這邊食堂特供的烤肉,在把汁水充盈的肉塊吞下去後才說:“不知道,不過沒關系,随便傳吧。”
白發小姑娘心态灑脫。
關于她的傳聞悄悄在校園裡流轉,最後輻射範圍越來越大,幾乎飄進她所有朋友的耳朵裡。
周禁雪也跑來找了姜玉弩。兩人的“一對一”關系并沒有解除,哪怕姜玉弩現在已經比她的學姐年級更高。
這份結對關系是姜玉弩主動申請保留的,它本來該在她越級升班後就自動失效了,但是她去了一趟學工處辦公室,對值班老師說,她覺得她依然需要在校園生活裡得到學姐的關心和幫助,失去了這些“針對性”的關懷,可能會讓她大受打擊,一蹶不振,無法用最佳狀态繼續沖刺升學複習。
于是學校開了個特例。
“嘻嘻嘻。”姜玉弩在結對關系确認保留時笑得很邪惡,她對周禁雪說,“學姐,大事不好啦,你被我纏上啦,我是那種你一沾上就甩不脫手的小麻煩!”
周禁雪十分冷靜,她說:“除非你主動留級,考試失誤,不然你這個‘小麻煩’再過半年,就要自動升學走了。”
姜玉弩:“……”
姜玉弩的邪惡吟唱被周學姐的客觀理智打斷。
她擺出一張老實巴交臉看周禁雪,但周禁雪不管她邪惡還是老實都不為所動,非常淡然地拍了拍她的頭。
總之,隻要姜玉弩還在學校一天,周禁雪就仍然要負責照管她。
聽到傳言的周學姐也很快找來,她問了姜玉弩一個問題:“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傳你的謠言,而且會往最離譜的方向傳麼?”
周禁雪的問題跟喬伊森那天在餐廳裡說的似乎大同小異,又區别分明。
因為姜玉弩一聽就知道,學姐是帶着答案來問問題的。
她誠實地搖頭道:“我不知道。”
白發小姑娘不僅是不知道,這些天裡,她甚至都沒有認真去思考過它。
周禁雪就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們要妖魔化你,為你加上最不可思議的幻想和怪癖,才能對你是個超出大家太多的天才這件事感到合理。”
姜玉弩的眼神困惑了一瞬間,繼而又很快變了然——
比起那些身邊原本畫風差不多的小夥伴忽然越群而出,一躍成為遙遙領先的天才的故事,人們往往還是更容易接納一開始就卓爾不群,渾身帶着特殊的人成為天才的故事。
“你在傳聞裡越奇怪,距離‘普通’這兩個字越遙遠,當你做出驚人的壯舉時,大家反而會覺得好接受,會覺得你就應該是這樣的人。”
周禁雪沉靜地給學妹講着道理。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給她講多久的道理,也許很快,暴風成長的學妹會吸納足夠知識,不再需要她這樣一位也沒比她大幾歲的學姐做照管人。
但至少現在,此時,隻要姜玉弩還在依賴她,自以為邪惡地嘻嘻笑着說要她來管,周禁雪就會把自己知道的,以及她覺得對方需要的全都告訴給她。
姜玉弩捏着一塊巧克力,她思索半天,巧克力都在指尖融化了一點點。
“所以。”姜玉弩說,“不需要給我貼上标簽,不需要給我編出詭異傳聞,也能自然接受我從平凡一年級生忽然變成天才的人,全都是需要我珍視的人。”
這個珍視的範圍不大不小,名單剛好夠姜玉弩快速在心裡過完一遍。
接下來的至少半學期裡,與她相關的傳聞謠言在學校裡層出不窮,仿佛她随便做上一件小事,隻要附近有人圍觀,轉頭就會編織出一些五花八門的流言出來。
這些流言也說不上有惡意,隻是堆疊起來,将她的形象往越發詭異的方向塑造。
在這樣的環境氛圍裡,整個“原始部落”——土元素異能班的學生們反而跟姜玉弩更親近了一點。
畢竟他們才是“奇珍”的第一觀察人,每天和姜玉弩一塊上課複習,對她的了解比沒見過她的人要多。
學期期中,姜玉弩找了一個不用回夏特城的周末,拖着她被複習以及異能實踐課拷打過的身軀,把自己扔進了模拟艙裡。
她急需要娛樂,療愈自己被上課作業輪番蹉磨過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