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弩最終如願以償,順利摸到了對方的武器。
就是黑發小帥哥将長刀從背後結下來,把武器遞給她時,看她的目光怎麼瞧都透露着兩分古怪。
姜玉弩通過幾句話的交談,已經感覺出來,這位小帥哥跟她親愛的周學姐可能是同一種類型的人物——都性格上天生較為“往内收”,不習慣向外表露出過多情緒,又因為總是很沉靜,所以,看起來仿佛也總在面無表情。
四周都是雪地,把黑發黑衣黑色長刀的小帥哥襯得像一個被雪養大的暗黑雪使者。
然而就是這麼一号人物,在把刀遞給姜玉弩時竟然透露出了情緒。
姜玉弩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能讓人情緒波動的事情。
她隻接過刀,然後毫不見外地在人家長刀上來回摸了兩把。
黑發小帥哥:“……”
“好漂亮!”姜玉弩真心實意地誇贊,“而且手感也好好,它提起來一點都不沉,又不會缺乏質感!”
聽到姜玉弩說刀不沉,視線不知什麼時候又落在她身上的小帥哥目光閃了閃。
小帥哥說:“你覺得不沉?”
“不沉啊。”姜玉弩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她沒有拔刀,把還裹着刀鞘的長刀在手裡掂了掂,“又有份量又不沉手,好刀!”
她還有點好奇地問:“你是給它做過裝備淬煉強化嗎?用高級晶核給它附加了額外屬性?”
小帥哥神色淡淡,内心卻沒有表面看起來平靜——因為他知道,這把長刀是按着他現實裡的慣用武器打造的。
從手感到外形,這把遊戲裡的長刀都盡力貼合了現實裡另一把長刀的數據。
它應當入手沉重,讓一部分同齡甚至比他年紀更大的同學長輩都無法随意揮起。
但現在就在他面前,有個禮貌不随意拔刀的女孩拎着這把一比一複刻數據的遊戲長刀……在當長棍挽地了個棍花。
姜玉弩挽完棍花,還有點想要轉棍,她做得實在過于順手,猛一回神,記起自己是在玩别人的武器,她的臉上倒沒有露出不好意思的情緒,但嘴上說:“抱歉抱歉,我不小心把你的武器玩得太忘形了。”
不管心裡如何做想,不愛表露情緒的黑發帥哥平靜說:“沒事。”
姜玉弩把長刀給人家還回去,為對方的大度笑起來:“還好你不是那種把武器當作伴侶看的人,不然我剛才的行為就更加冒犯了。”
黑發小帥哥覺得從這個比喻到背後的倫理關系都好奇怪,如果武器是伴侶,那讓别人看武器豈不是在主動展示和讓人把玩自己的……
“……”小帥哥目光都放空了一秒,他可能出生在一個非常恪守禮儀和修養的家庭,在他所生活的地方,以及他所接觸到的人群中,大家普遍也都十分講究體面——包括從生活方式到日常談吐細節的體面。
所以他沒聽過這種詭異的比喻,沒見過姜玉弩這樣的人。
他的耳朵在短短十幾分鐘裡被灌入了大量的,新鮮到像芥末一樣有點嗆人的信息。
好怪。好嗆。
但又可能人的天性就是容易被怪東西吸引,古怪到一定程度後,反而會産生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所以就在眼看這位交還了長刀,準備離開讓他清場的女孩轉身時,像“暗黑雪使者”一樣的小帥哥開口,他遲疑着主動發出了一封邀請函:“你……要不幹脆繼續留在這裡?”
姜玉弩還沒完全轉過身,聽到這話一側頭:“嗯?”
小帥哥的目光在四處快速逡巡一輪,鎖定了距離最近的兩座山體:“如果給你找好掩體,你到那座山的山石後面去,其實你不走也沒關系,我一個人就能對付元素獸,會限制好它的行動範圍,你可以在掩體後面跟着領一次擊殺高級元素獸的獎勵。”
小帥哥說這些話時語氣平靜,邏輯缜密,顯然他在快速頭腦風暴找出了自認為兩全其美的方案。
……然後被面前的白發女孩拒絕了。
“其實一般情況下,我比較習慣讓别人去找掩體。”姜玉弩一本正經地說。
她給自己營造起了賽博掃地僧的人設——别管她有沒有過讓别人找掩體,自己來一人包攬戰場的經曆,反正她先這麼說了!現在不一定有不代表以後也沒有,做女人,就是要有早晚可以一人掃平一切的信念感!
小帥哥可能在評估姜玉弩是否胡說八道,但緊接着她又抛出了另一個更加不可抗拒的拒絕理由。
“再說,我不能在線那麼長時間。”姜玉弩說,“我隻能上來玩兩個小時,兩小時後就要下線,回去複習了。”
她還順口問:“你們學校不需要為期中考試複習嗎?”
黑發小帥哥沉默地搖了搖頭,不過沒否認“學校”和“期中考試”這兩個關鍵詞。
于是姜玉弩立即知道——他一定也是一名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