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體的領頭還在等她的反應,以為她是怕了,内心萌生了出終于在氣勢上壓倒這個“最出風頭新生”的竊喜。
可是,這份竊喜總共也就存續了不到兩秒鐘。
細細的,像是花了高價護理又每日精心造型的發絲撓到了脖子上,那感受讓人忍不住伸出手去拂。
但這根“頭發絲”下一秒變窄變勒。
它收緊了。
“和我過來一下。”姜玉弩說,“好嗎?”
領頭的女孩下意識想拒絕,她還想要放聲驚叫,因為她猛然間意識到自己的脖子被某種物體勒住了——那是一根細且韌的異能線。它纏繞她的脖子一周,像一條帶毒的綠色項鍊。它壓着喉嚨靠下方的軟管,讓人甚至叫不出聲。
姜玉弩的詢問隻是形式,她拉動繞在對方脖子上的異能線,把對方“牽”進了校道旁的小樹林。
這裡人流量更少,平常一般沒人會特意往樹林鑽。
尖叫不出聲的領頭女孩已經慢慢漲紅了臉——她的跟班們甚至沒有意識到她不是自願跟過來的!
那兩個廢物!她懷疑他們連她脖子上纏了異能線都沒看見!
她就像是自願默許要跟來一樣!
姜玉弩走入樹林,覺得這裡更方便談話。
她沒有立即給對方的脖子“松綁”,反而打量了之前還跋扈着的女孩臉色幾眼。
那是一種不帶任何多餘感情的審視眼神,像在冷靜的判斷面前的獵物更好從哪裡開始拆分。
“你不會真正的窒息。”姜玉弩平靜地說,“我壓迫的地方會限制你的呼吸,會卡住你聲帶的正常震動,但是我沒有完全壓死你的氣管,你正在臉紅,是因為你正羞怒交加。”
随着講述,她轉動了一下手腕。
纏在跋扈領頭女孩脖子上的線沒有進一步收束,但對方踉跄着向她再靠近了一步。
“覺得羞辱麼?”姜玉弩拉着異能線繩,讓原本比她身高高一些的人不得不低下頭顱。
她看着對方的眼睛,嘴角終于又輕輕向上翹了一下。
“覺得羞辱就對了。”她說,“你羞辱我的家鄉,我就會羞辱你。”
脖子上的異能線終于放松了些時,之前飛揚跋扈的女孩急切地想要說話,反而被還沒完全平複的呼吸弄得嗆咳起來,她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半天。
再擡起頭時,對方鼻子和眼睛都挂了紅,又驚慌又憤怒:“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你知道我是誰嗎?!我隻要和家裡打一個電話,你這個鄉巴佬丫頭的第二大區求學生涯就完了!”
對于從靠後星區考到前排星區的學生來說,這應當算一個很重的威脅了。
然而姜玉弩連眉毛都沒有動搖一下。
白色的發絲從她肩後垂下來,她低頭。
因為猛烈嗆咳和站立不穩,先出言不遜挑釁她,又威脅她的人已經半蹲在了地上。
她出人意料地說:“好啊。”
“什麼?”
“我說好啊,你去打電話吧。”姜玉弩低頭看着連名字都還沒報上來的人——興許是不屑于主動對她這個“鄉巴佬丫頭”做自我介紹吧。
“你大可以去打電話,最好還讓你的家人當面來譴責我。”她繼續說,“然後到那時,我就會親自告訴他們,我們起沖突的原因是——你連一個第七大區來的‘鄉巴佬丫頭’都比不過。”
捂着脖子咳嗽的人忽然僵住了。
片刻後,她死死盯着姜玉弩,又說了一遍:“……什麼?”
“這麼在意有人出風頭與否,這麼在意他人是不是得到了‘遠超同齡人’的評價。”姜玉弩的目光似乎确實可以把人拆分,她嘴角又翹了翹,“歸根結底,是這些東西其實對你來說很重要,并且開學以來,你沒有取得你想要的成績,對麼?”
“你……”
“讓我猜猜,你還這麼在意出身,在意家庭背景,你說我‘低端出身不該在高端場合占盡風頭’,這說明什麼?說明你一直處在一個‘什麼樣的背景,對應着就該有什麼樣的成就’的環境裡,對麼?”
當飛揚跋扈的人漸漸變了臉色,姜玉弩真情實感地,有點邪惡地笑了。
“讓我猜猜看,如果你所處的環境知道,你不僅沒有取得你這種出身該有的成就,反被别人搶走了風頭,你主動前來挑釁,還被對方反過來壓制了,隻能哭着打電話找家裡幫忙,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