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弄明白了姜玉弩的意思，簡短回答：“不是。”

姜玉弩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來了，讓她不由追問：“那它是……？”

女生語氣平平：“摸魚寶具。”

姜玉弩：“嗯？？”

女生就是專程來找她搭話的，雖說看起來疑似有點不好接近，但也不厭煩姜玉弩的追問。她主動摘下眼鏡，露出一雙略顯無神的眼睛，一臉和語氣一樣平闆的表情，把手裡的眼鏡塞給姜玉弩。

“你試試。”她說。

姜玉弩就應邀約一試——

“哇！”姜玉弩發出了感歎。

這副眼鏡難怪要被叫“摸魚寶具”，它根本就不是什麼複古老舊的厚底近視眼鏡，它是一副鏡片帶VR視野的遊戲鏡！

搭話的女生常年戴眼鏡僞裝成在看大部頭書籍的樣子，實際上，她根本就是一直在打遊戲！

“這也太快樂了。”姜玉弩盯着眼鏡屏上的遊戲界面，她感覺這應該不是單純的VR視野，也許還配有腦機接口，可以登陸一些全息體感遊戲。

“是很快樂。”女生平平地說，“所以我每天上課都戴着。”

“……”饒是姜玉弩，便也略微沉默了一下，畢竟白發小姑娘還是很愛學習，她覺得在課堂上享受這種快樂，就又有點不太對了。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自己組不到隊了嗎？”女生已經把話題又拉回到起點。

她對姜玉弩重複重點内容：“他們不是突然不喜歡你，排擠你，隻是怕和你一組，會被納古家的大小姐記恨。”

姜玉弩說：“那位大小姐已經放話威脅大家，要求他們不準和我組隊，不然就沒有他們好果子吃？”

“沒有。”拿回眼鏡的女生平淡道，“納古大小姐不需要這麼做。”

姜玉弩微微偏一下頭，傳遞疑問。

這個動作似乎微妙地戳中了眼鏡女生，讓她調整眼鏡的動作都一停，但語氣還是平平地繼續解釋：“隻要有人隐約站在這些‘二代們’的對立面，并且對立的另一方明顯不夠有背景，能力和才華又還不夠補足這份家庭背景的遺憾，就會有人開始自動站隊。”

姜玉弩又沒錢，又沒權，從第七大區升上來，盡管得到了翠絲塔老師的偏愛和疑似得到校長青眼——但又怎麼樣？

跟一位出生在第二大區本地世家的大小姐相比，落後星區來的鄉巴佬什麼都不是。

白發小姑娘聽完隻歎一口氣。

她沒有對這種“站隊”做任何評判，隻很務實地說：“翠絲塔老師沒說不讓一個人成組，這樣的話，我一個人和納古大小姐的小組打對抗賽也行。”

重新戴上厚底眼鏡的女生一頓。

“但是這樣也會有問題。”女生說。

“啊？”姜玉弩說，“這樣做能有什麼問題？”

厚眼鏡女生給人的感覺是“存在感不高且踏實”，姜玉弩沒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任何故意傳播假消息混淆視聽，或者帶惡意來看笑話的意圖。

她沖着對方禮貌求解。

女生果然也很快耐心解答：“你一個人赢了納古大小姐，顯得好像是那些‘站隊’的人在特意孤立你過後，你依舊逆境翻盤，讓他們成了為自保而放棄你的‘炮灰’。”

姜玉弩：“……可我不會這麼想呀？”

姜玉弩完全能理解并接受他人的選擇，她也可以接受自己不被選擇。

厚眼鏡女生說：“他們自己會這麼想。”

姜玉弩本人不在意别人對她的選擇與否，對人家的“言而無信”也不予追究，然而，先失約的反而先在意，不僅不想得罪納古大小姐，還不想因為姜玉弩“一人成組且赢了”後，成為率先棄赢家而去的“醜角”。

白發小姑娘說：“真麻煩。”

厚眼鏡女生贊同了她的這句話：“就是很麻煩，這些人總是既要又要的，不然，也不會一天天地到處站隊。”

姜玉弩不評判人家的站隊，她隻撚了撚自己肩頭的小白毛。

“我其實不在乎會不會得罪更多的人，得罪一個和得罪一群都沒有什麼區别。”姜玉弩說，“但我有點讨厭麻煩，如果我現在想要找隊友，有誰還可能願意和我一組，并且不怕得罪人呢？”

輕微“啪”一聲。

厚眼鏡女生把她那本道具一樣的大部頭紙質書合上了。

她看向姜玉弩，厚重的眼鏡片遮蓋她的眼神，那合上書的動靜引得姜玉弩也看向她。

她語氣平平地說：“我。”

“……嗯？？”

姜玉弩的眼睛睜大了。

她還以為這個女生隻是好心來給她傳遞一下消息，結果沒想到……好像是隊友自薦上門？？

厚眼鏡女生又重新說：“我願意。”

姜玉弩拿充滿希望的眼神看她：“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