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妮莎?”杜瑪的選手叫了隊友的名字。
他第一反應根本想不到是有外人來偷分。通過露出岩石表層的那隻手,他判斷出來那是一隻屬于女性的手,有着比同齡男性更加纖細些的骨骼特征。而同一時期,跟他一塊留守“大本營”的女隊友僅有一位,因此他理所當然地叫了對方的名字。
他還很好奇“隊友”怎麼鑽到了岩石下方,想知道對方這是新開辟了一條什麼探索路徑。
杜瑪校隊習慣分散作戰的壞處就顯現出來了。
他們都十分自信,也對隊友充滿信心,在分頭探索時除非實在身處劣勢,需要搶奪至關重要的資源,否則他們幾乎不動用隊内頻道聯絡彼此,更不會實時給同區域的隊友報點。
反正大家都實力不俗,都能應付超過75%的意外狀況。自己隻要好好探索自己的路線,掃蕩旗幟拿分就好。隊友肯定也會幹得和自己一樣好。
這名杜瑪選手不僅毫無戒心地繼續上前,甚至沒有打開終端确認剛才本校得分了沒有,他還沖着手伸出來的位置出聲問:“我記得你一開始是往東邊去了,那邊的旗幟你已經标記完了?”
姜玉弩:“……”
姜玉弩其實打算摸完旗幟就走,她都做好了自己會觸發戰鬥的心理準備,還提前規劃好了“一擊脫離”的逃離路線,準備一眨眼就潛行到下一個區域,再看看能不能偷到一口分。
結果杜瑪的人好像壓根沒發現被偷了分。
杜瑪的隊員一邊喊着“瓦妮莎”的名字,一邊還站在岩層上想和她搭話,态度松弛到像沒戴眼鏡起夜的人和站在客廳的小偷拉家常。
這種體驗實在罕有,讓小偷都忍不住站住了,聽他多拉上幾句。
但是當這人半蹲下來,膝蓋壓上岩層表面,試圖低頭彎腰檢查下部空間,邊動作邊繼續喊:“瓦妮莎?你還在底下嗎?”
姜玉弩:“……”
姜壁虎靜靜地,麻溜地,順着岩層夾縫又低調滑走了。
杜瑪的學生隻看到了一個空蕩的夾層。
沒有隊友瓦妮莎。
饒是再遲鈍的人,也該察覺到幾分不對勁。這名選手懷揣着某種不可名狀的心情,過了五分鐘,才打開平常幾乎隻拿來接收隊長指令的隊内通訊,他主動聯絡瓦妮莎。
隊友瓦妮莎很快接入頻道:“說。”
這名選手問:“你剛才在我附近嗎?”
隊友瓦妮莎:“那對我來說有任何好處嗎?”
這名選手即刻醒悟——這是否定的意思,瓦妮莎剛剛不在他附近。
剛才的那隻手不是瓦妮莎!
可不是瓦妮莎,那還能是誰?
碩大的問号降臨在這名杜瑪隊員的頭頂,然而直至此刻,他依然沒有直接往“有人偷分”的方向上想。
他很認真地想:我剛才是見鬼了嗎?
這人倒是這時想起來查看一眼選手面闆,而杜瑪校隊的分數不斷上漲,分散在各處的成員都在積極标記旗幟拿分,剛才那一個分值的變化,早被淹沒在了接連更新的數據流中。
姜玉弩憑靠着潛行能力強和杜瑪選手的“想當然”,已經順利進入下一個區域。
她完全不離開丘陵,隻借着岩層岩壁在丘陵間翻越,避免進入平地區,靠一身明顯是外校隊伍的作戰制服變成移動明靶。
姜玉弩在兩座丘陵間的窄口裂谷内又吃了兩分。
這兩個旗幟位置相當刁鑽,看起來是假如杜瑪的人自己來做探索,估計也會直到最後搜刮縫隙時才會找到它。
這是“安全分”,完全沒驚動駐守扇區的“本地選手”。
但是在接連平安掙到三分後,姜玉弩終于迎來了她“偷盜新手保護期”的終結。
“站住!”
一道紅色的異能光劈開空氣,像一把凜冽的光刀,以強硬氣勢劈到了姜玉弩面前。
而姜玉弩一個閃身,躲到了她才離開沒兩步的山丘掩體。
——遇到了有感知技能的火系異能者。
杜瑪校隊看來是把有感知技能的人放在了“老家”,好以最少量的人數探索完最大的“基本盤”。
姜玉弩其實沒有制造出移動聲響,她的潛行依然完美,但對手靠全面鋪開的感知網,察覺到了她這個外來者的異動。
“你來我們學校的領地搶分?”
終于察覺到自家領地内有竊賊的不是别人,正好是之前被誤認的瓦妮莎。
她是杜瑪校隊留在鍊接扇形區的唯一女隊員,也是感知技能持有者。
換做在其他校隊,一般來說,有感知技能的人會被定位在“先鋒偵察”,諸如提前深入圓心區,去提前拿下争奪區分數這種事,在别家隊伍裡都是少不了要帶偵察出去的。
可是杜瑪校隊沒有這種“慣例”。感知技能的短闆是攻擊力不夠高,單人作戰時缺乏優勢,但單人在“安全區”探索則是把長闆發揮到極緻。
瓦妮莎的腦子轉得比之前那位杜瑪隊員快,她的火系攻擊技能接二連三招呼向姜玉弩,同時她判斷出來姜玉弩是外校隊員,身上那身作戰制服甚至讓她很陌生,第一眼都想不起來是哪所學校。